陸謙麵色蒼白。

    他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放棄了！

    他注視她，聲音壓得略低：“明珠，我知道這事兒讓你委屈了！可是給我點兒時間好不好？當年是我推薦了陸軍，陸家隻有這一根獨苗苗。”

    明珠別過臉，看著窗外。

    她輕聲說：“陸謙，我隻想過點兒平靜的生活。”

    “你是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陸先生，都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你跟我還有爍爍能生活在一起，沒有旁人的打擾。”

    這事兒膠著。

    她心中失望，但多年的情感，又怎是能說放就放的。

    明珠靠在沙發上，小臉憔悴。

    她低聲說：“不早了，我帶你去客房！”

    陸謙卻把她抱了起來，走向床鋪。

    明珠驚了一下。

    她捶他的肩：“陸謙你幹什！”

    他將她放進被窩，然後順著她的身子摸她的腳，冰涼冰涼的，他拿手掌給她焐熱……這期間她一直紅著睛睛看他。

    陸謙額頭低著她的：“我就睡這兒！”

    明珠把小臉別到一旁：“你睡客房！”

    陸謙沒說什，從床鋪下去，徑自走向洗手間。

    這兒有他一件浴衣，他洗完換上了。

    壓到床上，明珠是背著他的，他輕輕把她攬進懷。

    明珠身體微微僵硬。

    她低語：“你別碰我！”

    陸謙的嘴唇貼在她耳後，沒說什。

    他盼著她能理解他，可是他也知道，這很沒有道理。

    這些年，他給她的太少太少。

    他沉默。

    明珠沉默著哭了。

    她責怪他的是，明明他們就能幸福了，他卻又牽扯到是非中。明明他這樣聰明的人，不會不知道藍梓眉的心思，可是他還是踏進去了。

    夜深人靜時。

    他低低地說了聲：“對不起！”

    明珠沒回應，隻是薄肩顫抖得厲害。

    ……

    次日清早。

    陸謙醒來，竟已經是清早八點。

    手一摸身邊沒有了人。

    他坐起身換下衣服，直接跑到一樓。

    餐廳內，霍紹霆坐著看報紙。

    黑襯衫，深灰西褲，修剪得利落的短發。

    整個英挺勃發。

    他身邊坐著崇光、小霍西、允思還有爍爍。

    明明都是小孩子，但是霍紹霆就是有辦法讓他們老老實實自己吃飯飯，而且還互相照顧，弄得幹幹淨淨的。

    特別是霍允思，那是霍西專屬小玩具。

    看見陸謙下樓，霍西開心地叫了一聲舅姥爺。

    陸謙抱過小姑娘，坐在陸爍身邊。

    小爍爍悶悶的。

    他也跟著叫了一聲舅姥爺，陸謙並沒有發怒，而是溫柔地摸摸他的小腦袋：“是媽媽讓這叫的嗎？”

    陸爍垂下小臉蛋兒。

    陸謙罵了一聲傻小子，又問：“傷口還疼嗎？”

    小爍爍搖搖頭。

    他有些失望地說：“就是得過半個月才能上學。”

    陸謙安撫幾句。

    這時霍紹霆把報紙疊上，有些慵懶地說：“舅舅昨晚睡得好嗎？”

    陸謙沒有心思跟他閑聊。

    霍紹霆卻很有興致。

    他矜貴地喝了一口黑咖啡，故意擠兌：“舅舅奔波勞累，該把儀容修整一下！忘了告訴你，明珠其實是有些顏控的，若是您老人家不把外表修飾得漂漂亮亮的，這婚怕是結不成！”

    陸謙恨透他這張嘴！

    霍紹霆繼續喝咖啡，嘴角上翹。

    這時，溫蔓下樓。

    她懷孕身子重，每天起得比較遲，家的孩子基本都是霍紹霆照顧著。

    見她下來。

    霍紹霆立即起身去扶她，哪有方才勁勁兒的樣子。

    陸謙看了羨慕。

    溫蔓坐下，溫溫柔柔地叫了一聲舅舅。

    陸謙很疼她，輕聲說：“麻煩你跟紹霆了！”

    溫蔓淺淺一笑。

    她說：“聽說舅舅要打官司，紹霆的意思是，這個官司他來打。”

    陸謙有些意外。

    霍紹霆隨手翻著報紙，語氣淡淡：“我是為了明珠！”

    這個情，陸謙還是承下了。

    用完早餐，他跟霍紹霆進了書房，討論了下案子。

    書房內隻有兩個男人，自然少不了吞雲吐霧。

    談完案子，霍紹霆修長手指輕撣煙灰，他微眯著雙眸問：“明珠還在跟你鬧別扭吧？舅舅，這事兒我能理解她，但我也能理解你！”

    陸謙不是想跟藍梓眉糾纏，他是放不下陸軍的種。

    男人跟男人的點，基本相同。

    但是他話鋒一轉，又說：“但我隻有一個妹妹，所以，我也隻給舅舅一次機會！能幫的我幫了，至於你們以後還得看你們自己！”

    最差的結果就是：他養明珠一輩子。

    陸謙也眯著眼看霍紹霆。

    他還記得，這小子得知他跟明珠的事情，頭一個衝到c市跟他幹了一架。

    歲月，給了紹霆成熟優雅。

    可是，他陸謙的年紀，卻經不起歲月洗禮。

    霍紹霆沒多說，這事兒不太愉快，他怕說上頭。

    回頭，溫蔓又不開心。

    陸謙陪了爍爍一個上午，快中午時他去了明珠拍攝的現場。

    明珠看見他了。

    拍攝空檔，她走過來。

    陸謙仍穿著昨天的衣服，成熟清雋又高高的。明珠有170左右，但是仍要仰頭看他。

    四目相對。

    陸謙柔軟著嗓音，低聲說：“老太太有些不舒服，我先回c市一趟！”

    說著有些煩悶。

    兩手抄在衣袋，他苦笑：“後麵還有幾個項目要談！”

    明珠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b市，他辭了職務，他在這個年紀重新開始是要付出很多努力的。

    想到這，她的態度軟和了點兒。

    “回去時注意安全。”

    “下回，還是把柳秘書帶在身邊吧！”

    ……

    陸謙淡笑：“你是想我，還是想你柳叔？”

    明珠眼睛有些紅。

    這會兒，攝影師叫過去了。

    她狀態不好，調整了許久，特別是眼睛滴了眼藥水。

    陸謙看了難受。

    他靜靜地站了許久，才轉身離開。

    他心想，明明他們兩個不在一起，能各得其所。她當霍家大小姐，不用向他證明什。他仍是人人敬仰的陸先生，不需要為個女孩子的未來，承擔責任。

    但他們還是放棄了所有，奔向對方。

    陸謙眼睛發紅。

    他這個年紀了，其實不適合外露的情感，特別是這一大堆人，有她的合作夥伴有她的商業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