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回到公寓。

    她暫時停了工作，又放了兩個阿姨的假。

    她獨自坐在廳，抱著膝蓋靜靜出神……眼淚一顆顆掉下來，她輕輕抹去。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她的身體微僵，片刻把眼淚擦了走到門口。

    貓眼內，竟是柳秘書跟一個律師模樣的人，手拿一個公事包。

    明珠微怔。

    隨後她就明白了，這是送協議來的。

    她打開門。

    柳秘書抬眼一瞧，不由自主地說：“怎眼睛紅紅的？是不是哭了？這要是哭了，陸先生他得……”

    “他不會心疼！”

    “簽了字就是陌生人了。”

    ……

    柳秘書欲言又止。

    他夾在這中間實在難辦，他很想將陸先生生病的消息告訴明珠，興許興許她就心軟了，再怎樣也是有感情的是不是。

    可是他也知道陸謙的脾氣。

    不讓說，就是不讓說。

    明珠讓他們進來。

    柳秘書跟律師落地座，他看看四周：“環境挺好的！爍爍上學去了吧？”

    明珠給他們拿了冰水。

    柳秘書哪有心情，醫院那兒還等著他呢！

    斟酌許久，他還是不願意放棄，就試探了一下：“明珠啊，你看看你跟你陸叔叔是不是還有回旋的餘地來著？這些年了很不容易啊！”

    明珠垂眸。

    半晌她低低開口：“協議在哪？”

    柳秘書眼睛發酸。

    這都是什事兒啊，一個在醫院等手術，一個在這明顯就放不下。

    這樣相愛的一對兒，還要分開。

    這世上還有什感情！

    但是再酸楚，他還是跟身邊的男人說：“陳律師，你宣讀一下吧！”

    這低迷氣壓，陳律師也感覺壓力。

    他立即拿起文件宣讀。

    明珠聽得恍惚……她隻聽見廣元路的房子，陸謙給了她。

    他是什意思！

    柳秘書說了句公道話：“藍梓眉的事情，從頭到尾陸先生做的對不住您！所有的氣撒在他身上，他該！可是明珠……看在過去的份上，即使當不成夫妻也不要當冤家，因為……因為……”

    他說不下去，也不能說。

    明珠沒有領悟他的意思。

    她隻是拿著文件，仔細地看過一遍，陸謙給的很多。

    她沒有全要。

    廣元路的房子，她沒有要。

    陸園，她也沒有替陸爍要，她想或許他以後還會結婚生子，陸爍未必是陸園的唯一繼承人。

    她挑了幾樣簽了字，最後又在協議末尾簽上。

    簽完，

    她靜靜地看著那上麵，眼睛有些疼。

    終於結束了！

    她跟陸謙，徹底地結束了！

    柳秘書是了解她的，他知道明珠若是知道陸先生的病情，不會簽這個字，可是……這對她不公平。

    陸先生說得在理，憑什再耽誤她呢！

    柳秘書輕拍她的肩，溫柔地說：“他……讓你別哭。”

    怎會不哭。

    將人送走，明珠坐在大廳，默默流淚。

    她從天明，一直坐到暮色四合，一直到肚子餓得難以忍受時她才回神，她機械地走到廚房，打開櫃門，將她收藏的最喜歡吃的泡麵全都扔掉。

    然後她撥了電話給阿姨。

    “晚上我想吃糖醋排骨，還有蒸山藥。”

    她沒有胃口，但肚子的孩子是要吃的！

    ……

    柳秘書趕回醫院。

    他將協議交給陸謙，陸謙靠在病床頭，盯著“霍明珠”三個字看了很久很久……後來他幹涸的嘴唇牽起一抹笑。

    他說：“她家世好人長得漂亮，30出頭還不算晚。”

    柳秘書聽了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