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固從食堂回來看見的就是林冶趴在桌子要把自己悶死的樣子,杜淮就在旁邊偶爾看一眼,然後繼續寫習題,再看一眼,手微抬,在是否叫醒林冶之中反複掙紮。
林冶從來不會在課間睡覺,課上也不,這人自律的很,除非生病,否則很難撼動他的習慣和日常安排。
方一固走到林冶桌子旁邊,想要叫醒林冶,杜淮看過來豎起中指示意他不要叫。
“剛剛睡著。”
“他怎了?胃疼?”
口袋發出一陣一陣的悶響,杜淮掐斷聲源,放下筆起身。
“不是,好像有點感冒,你看著,老侯爺來了幫忙請個假,我下去拿東西。”
“哦,行。”
方一固順勢就站起杜淮的位置上坐下,覺得有些奇怪,奇怪在哪?抓破腦袋他也沒想到。
椅子還嗎坐熱乎,旁邊本該酣睡的人突然側過頭睜眼看著他。
方一固:“你,沒睡著啊?”
林冶:“睡不著。”說罷,抬眼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杯。
方一固:“喝熱水嗎?是不是感冒了,天氣多變,叫你耍帥穿這少,我那還有件外套,穿嗎?”
“不用。”
他也深知自己拗不過林冶,指了指桌上的熱水:“喝點水吧,你臉都紅了,等會老侯爺吃完飯我去幫你請假。”
林冶慢慢撐起身子,把水杯捧在手心,猶豫了一會,點點頭,他應該是有點發燒了,這樣也不好上課,請個假去睡一會也好。
沒等方一固離開,杜淮就迅速回來了,手提著一個塑料袋,走到正和方一固說話的林冶身邊,將東西放在他麵前。
“先吃藥。”
林冶應聲轉過頭去,人卻已經再次從後門出去了,不知道幹嘛去。
他低頭垂眸,將塑料袋拎起,看清麵的藥之後,果斷將袋子塞進課桌,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方一固知道他最討厭喝這種甜兮兮的藥,囁嚅著,還是開口:“要不,還是喝點吧,我看你挺難受的。”
林冶搖搖頭,剛剛攥過塑料袋的手指蜷了蜷,如果是藥丸,他可以不就著水吃下去,但甜膩的東西他真的很難咽下喉,可樂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感冒藥絕對不行。
“不用,睡一會就好了,沒那難受。”
嘴這說,眼睛卻紅紅的,說話帶著有些重的鼻音,嗓子嘶啞,微眯的眼睛無一不告訴方一固他忍的挺難受。
“行吧,你多喝點水,等會再去買點藥。”
林冶不作聲,他並不打算回家,都是一個人呆著,在哪都一樣,回去還麻煩。
小口小口嘬著,半杯的水幾乎快見了底,身上也漸漸暖和了些,但手臂還是感覺有一陣陣的寒意攀爬著。
林冶將水杯放下,目送方一固回去後繼續趴著。
後背上的附著感襲來,林冶縮起身子,轉頭看去,看清來人臉上的不悅散了一半。
杜淮抬手附在他額頭,還是有點燙,瞄見杯子所剩不多的水,問:“藥喝了嗎?”
林冶很擅長說謊,麵不改色地胡扯是可以做到的,許是太累了,腦子沒什思考量,也不想說話,沒有出聲,隻是微微點點頭。
科組的袋子露出一角,杜淮拉出來看了眼,皺起眉,拆開一盒,拿出一包來端上林冶的杯子出去了。
林冶手捧著一杯泡好的藥時,心後悔得要死,特別想時光能回溯,當時說自己喝了就行了。
藥漫出來的甜膩鋪滿了鼻腔,林冶難忍地翕動鼻尖,眉頭皺起,捧著杯子想放下又猶豫,轉頭看了看杜淮好整以暇的姿態,有些氣,抿了嘴唇屏住呼吸一口悶了下去,放下碗時差點把已經喝進胃的藥反吐出來。
太甜了,實在太甜了。
杜淮見他把藥喝完,伸手接過水杯,從自己杯子倒入冷水,輕輕搖晃著。
“早中晚都要喝,等會記得帶回去。”
林冶想打人了,悶著頭死死盯住空白的課桌,攥住雙手,保持自己的平靜,然後對杜淮說:“我能不喝嗎?”
語調有些軟,字眼又是在懇求,杜淮認為,林冶在撒嬌。
林冶的確在撒嬌,想看看杜淮什反應,忽然想看看他是不理解,還是尷尬,亦或者是厭惡。
以前和林南這樣說話,犯什錯都能原諒他,良久不用這一招,生疏不已,撒嬌跟威脅似的,可杜淮不這以為。
身邊的人遲遲不說話,林冶心一沉,眸子垂下,桌子都快被盯出個花來。
“你生病了,不喝藥怎好?”杜淮頓了頓又說,“你以後別那樣和別人說話。”
林冶抬起頭看著他,眼底有迷霧:“為什?”
“反正,就是不要。”
“哦,那樣說話?怎和人說話是我的自由,你算了,跟你沒什關係,還有,我不愛喝甜的,準確來說,是特別討厭,不用給我買的,錢我之後會轉給你。”
杜淮怔愣住:“你是不是生氣了,我下次不買這甜的了。”
林冶吸了口氣:“聽不懂嗎,沒有下一次,我不是小女孩,自己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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