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沒來,麵有些潮,梅雨天氣過後,他讓人來打掃了,但久沒人住,麵還是黏得慌。
以前梅雨季高軼其都守在這,她會在下雨的時候把門窗關緊,雨停的時候開窗通風,陽台的花草長得茂盛,這隻貓也從來沒這蔫過。
裴複生不喜歡在梅雨天過來,他討厭下雨,一到雨天就不愛出門。但有一次高軼其膝蓋磕破了,他拿醫藥箱來,給她包紮好,順勢把她推到了地毯上。
他喜歡在她柔弱無助的時候進去,那時候她會猛地扣緊他肩胛骨的肉,隨後抱住他,他能感覺自己那顆破裂的心正被逐漸填滿。那天做到一半,下雨了,沒人有空去關窗,在雨絲飄進來的時候,高軼其的喘在他耳邊慢慢放大。
那以後,他接受了梅雨天,他覺得雨水不鹹,有她的香味。
但此時,房間切切實實地傳來了腥鹹味兒,他開窗通風,已經到了九月底,陽光沒那燥熱,他抱著貓在地毯上睡著了。
紀珞曾在熱搜上看見過這個地方,她當時不信,在花邊緋聞滿天飛的時候,她不認為裴複生有這份閑心把一個女人養在這。
可是,他的車明明就在眼前,他連遮掩都不遮掩。
大眾的心思已經被她全力吸走了,“首個公開女友”的稱號分量多重,重到大家以為他收了心,浪子回頭這出戲唱得妙,巧妙地轉移了纏在他身上的負麵新聞。
她曾隱晦地提過這個問題,裴複生說你也不吃虧吧。
她就沒話回了。
她的確不吃虧,她甚至還因為捆綁資源蹭蹭飛起,但這樣的三角關係,是個女人都會在意高低。
紀珞把車停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走進了裴複生隔壁的那個房間,她早在兩人確認關係的時候就外徹查了一遍,裴複生對其她女孩兒的信息毫不過問,但唯獨這,查到就被封,她為了等這間房的主人,幹脆連租了兩年。
晚上,她靠在陽台邊,看著隔壁的燈終於亮了起來,那隻貓用爪子拍窗戶,裴複生把它抱了回去,隨後燈又關。
紀珞在這守到天亮。
她無數次想象他都在那幹了什,但他幹了什又很明顯。
越想心越亂,她翻起了微博,自己的頭像是跟那隻貓的合照,cp粉曾因兩人的頭像瘋狂磕過一陣,但裴複生默不作聲地換了,換成了豫京的車站,外麵大雪紛飛,路燈並排而立,玻璃映出他的身影。
但如果仔細看,他的胳膊上還搭著一卷長發。
這種叨念似的行為隻維持三天,三天後他把頭像換成了那隻貓爪子,維持至今。
紀珞簡單洗漱了一下,去找了那隻貓。
那貓正趴著吃雞心和雞蛋黃,她沒養過緬因,下意識覺得這吃太膩,就給裴複生打電話,“我可以帶貓出去溜溜嗎?”
“不可以。”
“就一會兒。”
那頭好像在忙,窸窸窣窣一陣之後,他回:“別碰那貓,不是野的,有媽管。”
紀珞聽著這句話簡直心癢癢,“那你什時候回來?”
“今天不回。”
那就是稍微犯個小錯也沒事。
不知出於什心理,也許是想占據,也許是想代替,總之,她沒聽勸地把貓抱了起來。
祝長夏在她開門的時候進來了,擦肩而過時,貓叫了一聲,她回頭問:“這是你的嗎?”
這句話給了紀珞莫大的安全感,“嗯,你要不要摸摸?”
祝長夏搖頭,但紀珞還是把她拉了出去,“它很乖的,我們帶它出去溜溜。”
祝長夏被她拖了出去,就隨口問了幾個問題,紀珞隻挑著答,因為她對這隻貓一竅不通,連著兩個回答不上來後,為了挽尊,她讓祝長夏自己抱著貓去玩兒。
祝長夏不喜歡貓,毛茸茸的觸感剛碰到她的胳膊,她就厭惡地把貓推開。
那一片有點黑,貓又是銀灰色,這連跳了幾下,紀珞慌慌張張地打電話給裴複生。
“怎了?”
“貓丟了。”
得知這個消息,高軼其連夜趕了回來。
戴已正好去給裴複生送開工的東西,一進門,就感覺寒氣撲來。那大爺沒在,他深知不能參與女人的戰場,但戴已走不掉了,因為高軼其讓她把門關上,她關了之後沒敢再動過。
高軼其來得急,眉眼有種倦,此時正坐在沙發上,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裙,長發卷著,鋪在肩膀上。對麵兩人,一個看著地麵,一個強撐著跟她對視,但幾秒之後,眼神往一旁挪。
她沒有客氣的心情,左腿往右腿一疊,“哪兒丟的?”
紀珞想把自己摘出去,語氣就硬了些:“兩條馬路外,先說好,這事跟我關係不大,她推的。”
祝長夏皺眉:“我不喜歡貓。”
“誰管你喜不喜歡貓,總之別找我麻煩。”紀珞看向高軼其,“誰弄丟的你讓誰找去,我還有事,得先走。”
戴已正考慮要不要讓開,但這姐顯然比她更快,按著紀珞的肩膀,人看著也不凶,也沒放什狠話,但這氣場往這兒一壓,紀珞就沒提要離開的事。
“是我們內部解決,還是我讓裴複生回來,問清你們為什不經我同意就動我的貓,然後撕開了解決。”
戴已興奮了,她見過這姐開撕的樣子。
紀珞有些著急:“說了貓不是我弄丟的。”
祝長夏也不甘示弱:“你不往我身上推,貓能丟?”
高軼其靠在沙發上,抱懷,醞釀了幾分鍾,不打算跟她們耗了,“那就按市價走,擅自挪動別人寵物致其丟失,我這來回的機票,耽誤的行程,還有精神損失費。”她敲了個數字,“私了還是等律師函?”
紀珞率先忍不住:“至於嗎!”
祝長夏這會兒倒有些麵露難色,“我沒那多錢。”
“那不是我的事。”
紀珞知道祝長夏的家庭情況,想借機轉移話題,“你是不是太沒有人情味了,她隻是個窮學生。”
高軼其手支著下巴,眼神從這人轉到那人,等她們搞清了現在的局勢了,開口:“所以在你們那,窮可以抵消一切錯誤了?”
房間寂靜無聲。
紀珞品出點頭緒來,高軼其的準則跟對和錯有關,跟窮與富無關,這樣的人要足夠理智,要太過心狠。
紀珞乖乖轉錢,祝長夏賒了賬,按月給,紀珞內心的鄙夷還沒升起來,高軼其就把這些錢全投動物保護協會了。
在她麵前想扳回一局還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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