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牧竹之把眼前所有的真實都攤開來給她看，恐怕，牧滿很難相信他的這句話是真的：“我爹為什要防他？”

    “柏友山這人，偷雞摸狗的事情什沒幹過？骨子總也改不掉他陰險、虛偽、狡詐的一麵。他是偷出身，總也改不掉惦念他人東西的性子！”

    牧滿意外極了：“柏二爺是偷出身？”

    “哼，當著你爹娘的麵我也這！”牧竹之指了指池正遠的遺照，義正言辭地：“柏友山當年就是搶冰櫻的這箱珠寶被你爹抓住的！那個時候我和我爹是冰櫻的貼身侍從，我們從北平來到上海，人生地不熟，一麵保護著你娘，一麵還要提防著這一大箱的錢。我和我爹一直被醇親王重用，心懷感恩，怎可能會惦記著冰櫻的珠寶金銀？

    更何況，我的木雕廠當年就是冰櫻用一大筆錢出資辦成！而我當時沒有擔當，沒有魄力，我隻會做木雕，其他什都不會。就算冰櫻願意出資為我辦廠，我也沒有能力去承擔。正遠兄當年知道了我的擔憂後，直接，他願意先接管木雕廠，等一切步入正軌之後再轉給我。

    事實也正是如此。他們兩個心懷坦蕩，對我是真心好，我對正遠兄隻有滿心的感激，根本沒有嫉妒，仇恨之。我已經承蒙恩賜了，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怎可能會去加害他們？”

    “柏二爺……這筆珠寶金銀消失了，還你們懸賞找過。”牧滿盯著眼前這半箱子錢財。

    “這是你爹故意放出的風聲，因為他當年發現柏友山不是善類，不僅背後做著偷雞摸狗之事，而且還親近日本人。更重要的是，柏友山他當年害死過人！當你爹知道柏友山背後跟日本人聯手時，他警告過柏友山，可柏友山不聽。

    直到柏友山跟日本人之間的合作更頻繁了，正遠兄才覺得此人不能留。可你爹從不殺人，我們四人商量柏友山的去留，而你爹不發一言。最終我們三人決定，柏友山死！而決定他死期的那，你出生了。”

    牧滿驚呆了。

    “正遠兄不想在你出生的日子看見血腥，於是，他決定，隻用榔頭敲了他的左手食指關節，作為再次的警告。為的就是不讓他再跟日本人做事了，其實，都是為他好啊！”

    牧滿一時糊塗了：“可拳館的師兄們……”

    “我是牧羊犬，我是日本人的走狗，對嗎？”

    牧滿點了點頭。

    “他柏友山從來都是賊喊捉賊，從來都是把髒水往別人身上潑的人。當年我之所以要拿下盧家碼頭，就是因為如果碼頭落入他手，從此以後，那碼頭必定就是日本人的下！滿，你想想，如果我真的親近日本人，為何現在碼頭我不準讓日本商船停靠？”牧竹之的語氣堅定而有力，一點點地在擊潰牧滿的防備心。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可當年阿金哥哥對我最好，在我剛到拳館時照顧過我，結果，阿金哥哥卻……”牧滿難過地扶著箱子。

    “你卻以為那個阿金死在我手下是不是？”

    “嗯。”

    “阿金完全是柏二爺的擋箭牌，他為了掩飾自己真實目的，犧牲掉一兩個打手又有何妨？他向來都是心狠手辣，沒有感情！更何況，阿金的死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怎回事，根本不是我開的槍。”

    “我知道。”牧滿雖然這，可心頭依然有一絲疑雲，她怕，怕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牧竹之做出來的假象，畢竟人生走到這，太多的人和事教會了她凡事必須處處防備。

    萬一，萬一這箱子的錢是牧竹之偷來的呢？

    萬一，所有的一切都是牧竹之嫁禍給柏二爺的呢？

    於無時的事又該如何解釋呢？

    牧滿抬起頭，看著她爹娘的遺照好希望他們在之靈可以告訴她，到底該相信誰。

    “我承認，有一點你對了。”牧竹之依然處於回憶當中。

    牧滿詫異地看著他。

    “我確實深愛著你娘。”牧竹之淡淡地：“可我身份低微，我始終覺得配不上她，所以我從未對她過心事。而你爹有號召力，又肯學習，上進心很強，願意跟他闖的人很多，這一點我也比不上他。所以，我至始至終都沒有嫉妒過你爹。我覺得，他倆很般配。”牧竹之仰著頭，看著他倆的遺照，。

    牧滿看著她爹娘的遺照並沒有回答，卻聽見牧竹之離開的聲音：“這個房間以後你可以隨意出入，但是記住一點，不要讓於無時發現。你在這再陪陪你爹娘吧！半個時後你來書房，我有事情跟你。”

    完，牧竹之關上房門，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