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和啞男返回桃夭居的時候,唐祖佑正在林間的木籠子麵瑟瑟發抖。
一開始,當那些土匪把他推進籠子的時候,他覺得屈辱,氣得破口大罵。他堂堂縣令,怎能像野豬野狗似的,被他們關在籠子。隨著夜幕降臨,他隻覺得冷,冷得牙齒打顫,再也沒有罵人的力氣了。
那個妖女不會想把他凍死吧?
“你說,二當家怎想的。一刀結果了他,大家都鬆快。再不然,關在桃夭居等候處置也行。這大晚上的,連累我們兄弟在這挨凍。”
唐祖佑下意識側耳聆聽,隻聽另一個人回道:“二當家說了,今天是大當家大喜的日子,桃夭居不能見血。”
唐祖佑嚇了一跳,險些摔倒。如果今天不是沈昭結婚的日子,難道沈安安真打算殺了他?鎮國公世子很快就要到了,他們這些土匪都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妖女不敢殺他的,不要自己嚇自己。
唐祖佑咽一口唾沫,屏息靜氣偷聽侍衛的對話。
其中一人神秘兮兮地嬉笑:“二當家說了,她想嚐一嚐,當公主是什滋味,所以得先凍一凍這位唐大人,再把他哢嚓——”
唐祖佑猛地夾緊雙腿,臉色煞白。
林間寂靜,侍衛的聲音不斷鑽入他的耳朵:“……你忘了嗎?煽豬的時候也要凍一凍的……不過二當家煽豬的手藝,不怎樣。上次那頭豬,那叫聲喲……”
唐祖佑聽著這略帶醉意的議論,腦子嗡嗡直響,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捂住自己的耳朵,還是捂住褲襠。這些年,他多次帶兵攻打桃花寨,真不是他欺軟怕硬,柿子撿軟的捏。
朝廷一次次命令他剿匪,可附近這些土匪,隻有桃花寨不殺俘虜。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他不想看到死人,他甚至沒想過殺了沈家兄妹。
唐祖佑傻呆呆地坐在籠子,雙手抱膝,身體不停地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籠子外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唐祖佑如驚弓之鳥,厲聲驚呼:“誰?”
汪有福慌慌張張走到籠子旁邊,對著唐祖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解釋:“唐大人,是我,我來救你。”他摸索著找到鐵鎖,嚐試用鑰匙打開鐵鎖。
林中黑暗,偶爾有幾縷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進來。唐祖佑辨認了很久,才發現來人是汪有福。他怒斥:“你這個叛徒,內奸……”
“我的大人啊,您小聲一點。”汪有福壓著聲音,說得又急又快,“等我們逃出去之後,您再治我的罪也不遲。”
唐祖佑閉上嘴巴,戒備地審視汪有福。
不多會兒,門鎖發出“哢噠”一聲,鐵鏈應聲落地。汪有福打開木籠子,抓住唐祖佑的胳膊就往山下跑。他一邊跑,一邊小聲地警示唐祖佑,哪有石頭,哪有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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