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雲朝調侃長安一語成讖不過是玩笑話,他決定再探桃花寨卻是認真的。當下,他胡亂吃了幾口飯,揣著兩個饅頭,帶上一個水囊,獨自騎馬出了培元鎮。
無論是走水路還是陸路,培元鎮都是進京商旅的必經之地,因此它在百餘年前曾繁華一時。戰火中,它一度是一座荒蕪的鬼鎮。這幾年,鎮上的住戶逐漸多了起來,也有一些膽大的商旅途徑此地前往京城,但是直到今天,真正稱得上熱鬧的,也僅有安順客棧所在的那一條大街。
葛雲朝騎馬走出培元鎮,勒住韁繩回頭望去。天已經完全黑了,鎮上隻有零星幾點燈火,不遠處的兆安江碼頭更是黑乎乎的,什都看不到。
他在京城的時候,聽鎮國公府的老人說,兆安江碼頭是內陸最熱鬧的水陸樞紐,南北往來的貨物都在這周轉。碼頭上卸貨、載貨的人和船隻,一天十二個時辰沒有一刻停歇。
每一天,南下的貨物由碼頭工人背上船,再順流而下運往南方;北上的貨物在這上岸,浩浩蕩蕩的車隊要駛向京城,要遠去出洋的港口,裝上更大的貨輪,運往海外。
葛雲朝沿著官道往北方望去。在這段不足百的官道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於山匪的屠刀。沈家兄妹的曾祖父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敢繼續往北走,才會選擇在山中定居吧。
如今天下大定,他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清剿全部的山匪,恢複官道的繁榮。民生才是百姓安居樂業的基礎。
葛雲朝夾緊馬肚子,往南山飛馳而去。
南山山脈綿延數,最高峰不過三百尺,屬實算不上軍事防禦屏障。不過,既然很多人都說南山“邪門”,今晚他就試一試,以他的武功能否直達桃夭居。
葛雲朝把馬匹拴在山腳,徒步往山上走,沒走幾步就看到一個涼亭。月光下,涼亭顯得有些突兀,卻並不荒涼。他站在亭子前麵的石階上,往山上望去。
他的腳下有一條小徑,像是獵戶樵夫走得多了,留下的一條山澗小路。路旁荊棘叢生,間或有野菜冒出嫩綠的新芽,林中的槐樹、鬆樹等等都是附近常見的樹種,林間偶有動物的叫聲,一切看起來毫無異常。
葛雲朝沿著小徑往山上走,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小徑彎彎曲曲,雖然他感覺自己一直在往山上走,其實他似乎一直在迂回。月光偶爾落下的地方,那些樹看起來像是天然生長的,但其中一部分鬆樹長得太相似了。
不對勁!葛雲朝停下腳步,幾個飛越躍上樹梢。
天空萬無雲,月亮像是被人咬了幾口的燒餅,高高掛在天際,把整個南山照得明亮無比。
他按照自己的腳程推算,此刻他差不多應該到達山頂了,實際上他走了不過百尺,還沒走到山腰。
“有意思。”葛雲朝自言自語,舉目遠眺山脊上的哨卡。
綜合他從各處得到的信息推測,南山的防線一共有三道,第一道就是他腳下陣法,通常被普通人稱作“鬼打牆”。再往上大概率是以捕獵之名的各種陷阱,然後是弓弩等攻擊性武器,輔以少量傳信的士兵。
唐祖佑從未打過仗,他帶著區區三百人想要突破這三道防線,簡直是癡人說夢話。
葛雲朝抬頭看了看月亮的位置。他獨自一人想要突破這三道防線,偷偷潛入山寨並非不可能,但是他第一次和沈昭見麵,遲到似乎不太禮貌。
他退回山腳下,繼續騎馬沿著官道往東北方向飛馳。
上一次,他從北山潛入桃花寨,幾乎沒有遇到阻礙,因為北山那邊人跡罕見,所以防禦比較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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