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雲朝這番話把王思陽嚇了一大跳。這話不隻證明,葛雲朝已然知曉他的行為與動機,順手敲打了他,卻又沒有點破整件事,在長安麵前維護了他的顏麵。相對的,他並不知道沈安安到底有沒有給葛雲朝留書。
難道他至今都不了解葛雲朝?
在王思陽看來,葛家往上數四輩都是武夫,他家之所以顯赫,不過是成王敗寇,趙家得了天下,他家也跟著雞犬升天。朝堂不同於戰場,葛家在戰場上的勇猛,如今已然變成“功高蓋主”……
從這個角度,葛雲朝被色所迷,迎娶身份低微、父母雙亡的沈安安,倒也不是沒有好處。以沈大小姐的脾氣,再加上她山匪的名號,以後她在京城鬧個天翻地覆,說不定葛家反而能夠全身而退。
王思陽朝葛雲朝看去。難道這是他提出迎娶沈安安的真正目的?
葛雲朝沒有注意到王思陽,眼睛看著長安。
長安驚覺自己失言,趕忙低著頭認錯:“是奴婢多嘴了。”
葛雲朝吩咐長安:“你好生招待唐縣令用晚膳。他手下有一位名叫汪有福的師爺,你問問他,願不願意借我用幾天。”
他家世子的要求,唐縣令怎可能拒絕。長安躬著身子退出屋子,去找唐祖佑說話。
一旁,王思陽回憶“汪有福”這個名字,驚訝地看向葛雲朝。他們都知道,汪有福大概率是沈安安布置在縣衙的眼線,世子這是要把汪有福扣押在身邊當人質嗎?
王思陽沒有說出口,葛雲朝也沒有解釋,他再看一眼博古架上的木勺子。她拿著這把木勺子喝湯的時候,他一度覺得她的模樣很美好;她衝著長安說,吃麵不能沒有湯的時候,他在心中嘲笑她嬌氣。到頭來他卻發現,是他被她耍了。
“世子。”葛雲朝的屬下捧著一遝紙進屋,上麵是他們沿途尋找魏王爺過程中發現的線索。
葛雲朝示意手下把東西交給王思陽,吩咐道:“王爺受傷了,不可能走太遠。你們務必在子時之前把他安然送回軍營。”他頓了頓,又叮囑他們,“其他的事,都聽王爺的。”他指的是如何處理飛鶴。
王思陽點頭,去了自己的房間安排後續工作。未免夜長夢多,他們確實應該盡快找到趙沛。
葛雲朝饑腸轆轆,心口依舊堵得慌,氣不順。沈安安沒有回桃花寨,她很可能就在培元鎮。這是她的地盤,他不能因為賭一口氣,浪費人力物力把她揪出來。
他起身走到門口,隻見眾人一字排開站在院子。他對著朱珂夫妻說:“我知道,沈姑娘於你們有恩,但你們得記著,你們首先是客棧的老板。如果你們記不住自己的身份,這客棧也不用開了。”
朱珂與老婆悄然對視一眼。葛世子這是讓他們在他和沈安安之間二選一的意思嗎?
葛雲朝又道:“不是讓你們二選一,也輪不到你們二選一。”
夫妻倆嚇了一大跳,險些跪下。
葛雲朝沒有多說,吩咐他們給他做一碗雞絲麵,再加一碗豬腳湯當做晚飯。夫妻倆想了一天一夜才想明白,葛雲朝在告訴他們,他和沈安安不是敵人,是坐在一起吃飯的關係。
當下,夫妻倆匆匆離開。葛雲朝又告訴轎夫,他知道他腿肚子上的淤青是哪來的,說罷就讓他和其他轎夫一起離開了。包括腿肚子被肖伍打淤青這位,所有的轎夫都被肖伍收買了,才有院子門口摔轎子那一幕。
轎夫們戰戰兢兢數日,生怕自己得罪了大官,為家人招來殺身之禍。直到幾日後,他們遇見朱珂,朱珂才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他們,他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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