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沈安安和呂蒙的質疑,陸勉之激動地站起身,侃侃而談:“飛虎寨和天門寨距離我們最近,那邊的地形也比我們這複雜。既然葛雲朝是那種無恥小人,皇帝也一定不是好人,我們索性不認這個朝廷……”
他一口氣說了小半盞茶的時間,主題思想隻有一個:他們反了,他有全套的可執行計劃。
沈安安和啞男對視一眼,冷眼看著陸勉之。她竟然無法分辨,是陸勉之太過異想天開,還是他在順水推舟,趁機想讓桃花寨與詔安軍反目,以達到他自己的目的。陸勉之家祖孫三代都住在山寨,她們從來沒有懷疑過陸勉之,才會按照扶持他成為陸家當家。
沈安安原本以為,她把一口“調戲”的大黑鍋扣在葛雲朝身上,陸勉之一定會質疑她的話,她趁機與他大吵一架,繼而做出過激行為,然後她就可以在西廂房“閉關”了。
出乎她的意料,陸勉之無條件相信了她的指控,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她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
當下,陸勉之發現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盯著自己,他這才察覺不對勁,朝沈安安看去。
沈安安仿佛壓根沒有聽到陸勉之的“宏圖大計”。她坐到沈昭的位置,一本正經地說:“阿哥的身體沒有大礙,柳當家正在照顧他。這是前幾日,葛雲朝送來的文書,以及阿哥的回複。我讓忠叔謄抄了一份。”她把兩封信遞給呂蒙。
呂蒙不耐煩看書信,直接把它們遞給了陸勉之。
陸勉之已經看過葛雲朝派人送來的那封信,這幾天他按照沈安安說的,把書信上的內容婉轉地透露給村民,讓大夥兒不至於對詔安一事產生過高的期望,同時又不會對詔安軍產生恐慌。
理智上他理解沈安安說的,葛雲朝在書信中的強硬口吻,是為了不戰而屈他們,但是他心中依舊恐懼,特別是每當他想到,詔安軍不費吹灰之力就剿滅了黑風寨,他怎能不憂心呢。
如今沈安安說,葛雲朝在信中措詞嚴厲,因為他調戲她未遂,那整件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陸勉之迫不及待閱讀沈昭的回信。在他看來,沈昭的回信是他一如既然的風格,措詞溫和有禮,不亢不卑,不該讓的地方一分不讓,把他們的立場、要求闡述得十分清楚。
謝柄昆識字不多,他挨著陸勉之閱讀沈昭的回信,嘴驚呼:“我沒有看錯吧,大當家要求朝廷按人頭,給每家每戶蓋房子、分地?這不可能吧!”
“當然不可能。”沈安安環顧眾人,“阿哥不過是漫天要價,等著對方就地還錢而已。”
陸勉之把信紙遞給其他人,眼睛看著沈安安,說道:“這封信早就送去培元鎮了吧?這會兒,大當家沒有改主意嗎?”
沈安安反問:“怎改主意,和詔安軍宣戰嗎?”說話間,她朝呂蒙看去,“麻煩呂當家把您對阿哥說過的話,和大夥兒複述一遍吧。”
眾人的目光集中在呂蒙身上。
呂蒙不耐煩地說:“很簡單的道理,我們的底線和詔安軍一樣,大家都不希望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麵。朝廷需要寨子的人充實岐山縣的人口,種田織布,恢複生產;我們想要走出這山坳,脫去山匪的帽子,讓村子的每個人全都有房住有飯吃。”
他譏誚地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說,“葛雲朝在信上疾言厲色,因為他想讓我們認為,如果我們不願意接受朝廷詔安,黑風寨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所以我們要讓他知道,如果他不能滿足我們的要求,我們有能力和他玉石俱焚。”
說到這,他注視陸勉之,“現在這時候,我們不能慫,也不能意氣用事,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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