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勉之從來沒想過,沈安安會憎恨自己。就算他們從小吵吵鬧鬧,可是那一天,他們不是談得好好的嗎?就算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她不可能,也不應該憎恨他。
可是當他親眼看著她手中的白刃砍向自己,他絕望地閉上眼睛,滿心悲戚。白刃劃開了他的肩膀,錐心的疼痛取代了傷口的劇痛。
他愛她,她卻隻想殺了他,多諷刺的事啊!
他睜開眼睛看著沈安安。
沈安安雙手握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陸勉之啞聲問她:“你真的這恨我嗎?”
“為什不恨?”沈安安歇斯底地尖叫。
黑衣人後退一大步,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沈安安招攬陸宕等人的事,是他們透露給陸勉之的,也是他們暗中幫著陸勉之支開他們。陸勉之不知道,沈安安偷偷去了飛虎寨,可他們知道。
他把手中的刀柄往陸勉之麵前送了送,說道:“陸勉之,既然她想殺你,不如你先下手為強,把她殺了。”
陸勉之堅定地搖頭。
黑衣人笑著承諾:“如果你殺了他,我們饒你不死。”
不等陸勉之表態,沈安安又一刀刺向陸勉之。陸勉之閉上眼睛,沒有動。沈安安打一個趔趄,刀刃劃過陸勉之的胳膊,他的衣服上已經血跡斑斑。
沈安安喘著粗氣控訴陸勉之:“你看不起啞男,可是你知道,啞男為我做了多少事嗎?你知道呂蒙為什支持我嗎?你知道柳彥行為什願意被困桃林嗎?你知道田大強、謝柄昆想要什嗎?你什都不知道,什都沒有做過,卻害我即將丟了性命,我為什不恨你?”
隨著沈安安的話語,黑衣人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五年前,他們沒有趁亂刺殺沈安安,就是因為呂蒙突然站在了沈安安身旁。呂蒙的倒戈代表沈安安有能力鎮壓對沈家不滿的村民。五年來,寨子雖然有不少人心思浮動,但是沈家牢牢掌控著山寨,他們始終找不到發難的機會。
他幾乎脫口而出,問一問沈安安,是如何控製呂蒙的,就見沈安安又一刀砍向陸勉之。刀刃劃過陸勉之的肋骨,他失神地跌坐在地上。
沈安安轉頭問詢黑衣人:“我殺了他之後,我總是要死的。我想做個明白鬼,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主子是誰?”
黑衣人審視沈安安:“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誰了嗎?”
沈安安搖頭,咬牙啟齒:“我知道他一定是寨的人,所以他知道五年前祈雨的細節……如果我知道他是誰,早就一刀殺了他。”
黑衣人不相信這話,一徑盯著沈安安的眼睛。兩人四目相對,仿佛都想看清楚,對方有沒有說謊。
夜越來越黑,天空隻剩下最後一片晚霞。血紅的霞光落在亭子內,空氣中的血腥味仿佛更濃重了。
一旁的灌木叢在,啞男猶如蟄伏的野狼,兩隻眼睛冒著綠光,目光牢牢鎖定沈安安。亭子內共有十二名黑衣人,如果隻需要保護沈安安一人,她已經衝出去了,偏偏陸勉之也在現場。她無法與黑衣人纏鬥的同時,同時保護兩個不會武功的人。
一刻鍾之前,她與長闕往山下走,她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沈安安如此急切,不惜再次以身犯險,因為她想要引出黑衣人,確認他們腋下是否刺有後周繡衣司的圖騰。
五年前的黑衣人早就化作一堆白骨,沈安安的辦法確實最為快捷,可是萬一陸宕沒能護住安安呢?
啞男轉身就要往回走,卻見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三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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