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雲朝的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他真心想要娶她,如何能把婚事當成交易呢。可是她一天不答應嫁他,他的心總是空落落的。
他輕拍沈安安的背幫她順氣,試著岔開話題:“我之前就覺得,你和阿哥的聲音有幾分相似,沒想到咳嗽聲都這相像。”
一聽這話,沈安安嚇得都不敢呼吸了。
“怎了?”葛雲朝感覺到她的緊繃。
“沒,沒什。”沈安安無暇細思,脫口而出,“我就是想到阿哥了。”她誇張地歎一口氣,舉步往前走,嘴絮叨,“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為什沒有一刀殺了葛雲朝。”
沈安安也說不清楚為什,她說出了埋藏在心最深的秘密,就連啞男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失神地說,“我比任何人都想一刀殺了他,我無數次想過,是不是他沒有盡力救治阿哥,阿哥才會——”她戛然而止。
葛雲朝試著安慰她:“安安,是你太善良了。你這聰明,你一定知道大善似惡。我們救不了每一個人,做到問心無愧就足夠了。”
沈安安吸了吸鼻子,壓下眼中的淚光。她差點就告訴葛雲朝,她最難過的事,為了桃花寨的穩定,她不能替阿哥辦葬禮,也不能讓阿哥陪在他們的父母身邊。她的阿哥孤零零地躺在南山,連個墓碑都沒有。
早幾年,她每次上南山陪阿哥說話,她都會忍不住問他,為什全家隻有她活著,是不是他們不要她了。那段時間,啞男總是比手畫腳安慰她,活著比什都重要。
是啊,活著,就好,畢竟這是很多人拚盡全力,也不能實現的夢想。
活著,是父親臨死前逼她發誓的原因。Χiυmъ.cοΜ
“安安,你怎了?”葛雲朝看到了沈安安眼中的悲傷。他很想抱一抱她,又不敢唐突她。
沈安安半真半假地調侃:“世子,你對我的誤解太深了。你知道啞男幫我殺過多少人嗎?”
葛雲朝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景象,可是如果他不去殺了那人,那人就會殺了他的同伴。當他的長劍刺入那人的胸膛,他仿佛能夠聽到劍刃與骨頭摩擦的聲音。
那年他隻有十三歲,當天晚上他就發燒。他不敢告訴任何人。
不知道從什時候開始,他逐漸習慣了戰場上的血腥味。他早就不記得,自己殺過多少人。
他突兀地反問沈安安:“你,怕我嗎?”
沈安安停下腳步,認真地想了想。他們初遇那一夜,她確實怕他,可後來……
她看著葛雲朝,認真地點頭:“有點吧。”
葛雲朝愕然。他從未想過,她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她可能會怕他。既然她害怕他,又怎會喜歡他呢。他不隻要娶她,他要她喜歡他,像他喜歡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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