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雲朝的方向感雖然不及沈安安,也不似沈安安那有天賦,看一眼就估算出兩個物件的相對方位與距離,但他畢竟是在戰場上成長起來的武將,看地圖是最基本技能。
他已經從長槐的描述,俞紅妹等人居住的水寨位置,以及兆安江的流向推斷出,山脈的另一頭很可能是後周的都城建安。這也符合他們之前的推測,岐山縣存在後周的勢力。
不過,他的推測歸推測,他應該讓沈安安知道,他多尊重,多羨慕她擁有的才能。她不應該沮喪,年輕不是缺點,反而是優點。
果然,沈安安聽了葛雲朝的話,忙不迭點頭,整個人變得明亮而鮮活。
葛雲朝對著她笑了笑,轉頭吩咐長槐:“我和二當家今日不回桃花寨。若是王思陽派人過來,你替我告訴他,之前他替天門寨物色的村子,大概率用不上了。”
沈安安聽著,心中一跳,驚問:“你打算讓所有人都伏法?”
“倒也不至於。”葛雲朝歎一口氣,耐心地解釋,“在出發之前我就收到情報,天門寨是方圓幾十最窮苦的山寨,所以我們本來想給天門寨的村民一些優待。如今看來,卻是不需要了。至於他們該不該伏法,我還是那句話,等真相大白的時候再做決定。”
長槐聽得雲霧,沈安安卻是明白的,也能理解葛雲朝的安排。
葛雲朝另外交待了長槐幾件事,就放他離開了。
等到屋子又隻剩下兩人,沈安安忍不住說道:“小的時候,父親教我,做人要懂得以德報怨。我就問父親,我們都以德報怨了,那何以報德?母親說,身為女子,最重要的品德是善良與寬容。我又問母親,為何女子就必須善良與寬容呢?”
說實話,沈安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要對葛雲朝說這些,但這些話就這說出口了,仿佛是她在當下不得不說的話。
葛雲朝也沒有追究,沈安安想要表達什。他很自然地接過話頭:“與你相比,父親好似沒怎和我說過話。在我正式去軍中曆練之前,他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指點我武功。”
“大概是我話太多吧。”沈安安回憶自己與父母相處的時光。她經常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美好的畫麵,此刻她卻想放肆一回。
她笑著說,“等我再大一些,父親母親嫌我煩,就會塞一本書給我。再後來,就連阿哥都隻帶著阿嫂玩了。阿嫂比我小兩歲,有時候我很不明白,阿哥怎會喜歡不懂事的小姑娘呢?”
葛雲朝看著沈安安,認真地承諾:“我永遠都不會嫌你煩。無論你有什話,無論什時候,你都可以直接對我說。”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過專注,沈安安的心髒漏跳了半拍。她急忙避開他的視線,低聲呢喃:“你胡說什,我現在還是啞男的妻子呢!”
葛雲朝輕觸沈安安手背,示意她噤聲。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猛地打開房門,隻見柳彥行錯愕地站在門外。
柳彥行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沈安安說,她是啞男的妻子。隻在一句話,他更加確信了沈安安與葛雲朝的關係。同時,他認為自己理解了,葛雲朝為什無條件幫著沈安安。他還想再聽幾句,他們接下去有什計劃,突然就看到葛雲朝的臉。
他慌慌張張說:“二當家,花蓼喝過藥,已經沒事了。”
沈安安不容置疑地說:“我去看看他吧。”她率先往隔壁屋子走去。
花蓼看起來確實十分虛弱。柳彥行說了一堆醫書上的話,沈安安沒有仔細聽,隻是像平常探病一樣,叮囑花蓼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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