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寨的飲用水主要來自於井水，以及從山上引入寨子的山泉水。

    兆安江就在寨的西麵，寨子的北麵也有一大汪的水潭，整個山坳水源充沛，水井長年不會枯竭。沈安安的祖父耗費人力物力，從山上往寨子引泉水，是在村民們的生活安定之後，大夥兒農閑之餘開始製茶，這才召集村民們砍竹子，修建引水渠，引泉水下山。

    除了桃夭居，以及靠近取水點的幾戶人家，其他的村民很少特意在此取水。

    理論上，“有人”利用輸水管往外送信，此人必須出現在取水點附近。自從沈安安發現柳彥行利用竹水管道傳遞消息，她派人十二個時辰盯著取水點。她知道，最近這幾日，哪些人靠近過取水點，但是除了柳彥行，她並不覺得其他人有任何可疑之處。

    當下，沈安安一邊為老鐵匠夫婦燒紙，一邊在腦海中思量那幾個人名。老鐵匠夫婦已經隨柳煙青去了詔安軍軍營，但葬禮還得繼續。她作為二當家，親自為老鐵匠夫婦燒紙，這是做給村民們看的。

    幸虧柳彥行一點都不在乎老鐵匠夫妻，這才沒有發現棺材內壓根沒有屍體。柳煙青本想等著棺材入土了，她再去軍營，省得靈前沒有人守著，徒惹別人懷疑。

    沈安安本來計劃和柳煙青一起去軍營，看一看葛雲朝那邊究竟發生了什事，因此她安排了柳煙青激動暈倒的戲碼，臨行前她得到確實的情報：除了柳彥行，桃花寨另有他人往外遞送消息。

    在此之前，沈安安一直懷疑，柳彥行隻是台前的傀儡。

    甚至於，柳彥行壓根不知道，自己被操控著。

    沈安安把手中的黃紙一張一張投入火盆。紙是稀罕物件，要不是老鐵匠夫婦德高望重，沈忠怎會安排如此隆重的葬禮。

    當然，這場葬禮更重要的用處是安撫人心，畢竟她和葛雲朝公然反目了，啞男是飛鶴將軍的事也傳開了，可想而知外麵有多少流言。

    靈堂外，陸勉之輾轉踱步，時不時看一眼沈安安。

    他知道老鐵匠夫妻還活著。當晚，他按照沈安安的要求，當眾為老鐵匠把脈，證實他們已經死了，沈安安給他的理由：一切都是為了寨子的百姓。

    他按要求做了，但是那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一直想找沈安安問清楚內情，尤其是啞男竟然是飛鶴將軍這件事，他必須找沈安安單獨談一談，可他始終找不到機會。⑧①ZW.??m

    陸勉之猶豫半晌，一跺腳，大步跨入靈堂，對著隨侍的丫鬟揮揮手。丫鬟看向沈安安，沈安安微微點頭。

    須臾，靈堂內隻剩下沈安安和葛雲朝。沈安安率先開口：“陸當家想問啞男的事？”

    陸勉之點頭又搖頭，脫口而出：“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他喃喃低語，“你當然知道，她是女人。往日你們恩愛纏綿，形影不離，都是裝的？”他越說越生氣，“你把我騙得好苦！”

    沈安安皺眉，轉頭瞥一眼陸勉之：“啞男是男子，還是女子，對你來說有區別嗎？”

    陸勉之的聲音被這話噎住了。

    沈安安接著說道：“對我來說，啞男是男是女，並沒有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