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澄醒來的時候,身上的中衣都已經被汗水浸透。
她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呆愣愣的望著頭頂的紗帳。
耳邊沒有被撕裂的風聲,也沒有讓人躁動不安的雨滴。
四周安安靜靜,落針可聞。
好半晌,她才慢慢的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宋府。
這是她的家。
這才是她的家!
意識到這一點後,林晚澄徹底清醒過來。
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全都是夢……
可又板板的真實。
真實到她根本沒辦法忽視那種感覺。
夢的她好像什都不懂,不懂的什叫做死亡,不懂得主簿為什那般卑微,不懂得為什白羽會哭,也不懂父親為什倒在地上沒了聲息,更不懂她所謂的義父為什會說那樣的話……
現在,她好像都明白了。
這哪是夢啊。
這都是發生在她眼前真實的畫麵。
隻是在過往的十幾年,一直被塵封在記憶深處。又或者說,魏祥對她的記憶動過手腳?
她小時候記得的片段,是錯誤的。
她根本不是被魏祥從街上救起來的孤兒。
她是被魏祥殺了父親,間接害死母親的宋家小姐。
先前她聽過白羽的描述,可當時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完全想不起來。
她隻覺得很難過,但現在想到那夢的一幕幕,她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心如刀絞。
原來是這種感覺。
原來,她是親眼看到父親還有主簿幾人死在自己麵前的。
更可悲的是,到最後,大家都知道自己會死,也知道不應該乞求魏祥那般卑劣的小人。
可為了她,卻一次次的懇求,跪在地上,一個頭一個頭的磕下去。隻為了叫魏祥放過她……
想到那血淋淋的畫麵,想到那濺到自己臉上溫熱的血,林晚澄隱忍地閉上眼睛,眼尾緩緩滑落一滴淚水,瞬間打濕了枕頭。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似乎還能感受到黏膩的血跡。
那一雙雙卑微乞求的眼睛,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主簿明明可以逃過一劫的,可半路上他發覺不對,但又不放心把她交給別人,隻好帶著她一起去追父親。
可能主簿也在後悔,也很痛心把她帶過去。
可是主簿也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他也不知道她的父親會在那天喪命,也不知道魏祥會在那天對幾人趕盡殺絕。
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帶她過去。
可惜,主簿到死也不知道魏祥有沒有放過她……
想來父親身邊最親近的幾人,除了白羽死逃生之外,其他人全部留在了那天的雨夜中。
——
“小九。”過了好一會兒,林晚澄從床榻上坐起身。
外麵,小九聞聲連忙上前,“公主,您醒啦。”
她把紗帳掛到一側,扶著林晚澄起身。
“外麵怎樣了?”林晚澄嗓音微微沙啞。
“沒什問題。前廳那邊已經收拾幹淨了,晚宴正常進行。老國公也剛醒來不久。”
頓了頓, 她抬頭看向林晚澄,眉頭一皺,“公主,你可是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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