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仵作的意思是,元娘不僅因燭台受了外傷,而且還中過毒?”聽了周福的話後,安川詫異問道,“可確定嗎?”
“傷者的腦外傷並不嚴重,即便是昏迷,脈象也該趨於平實,可實際上,她脈象虛浮紊亂眼底充血,更似是中了毒。”周福肯定道,“不過,她中毒較淺,不僅並無性命之憂,也不至於令其昏迷不醒,許是加以外傷的緣故才會至今未醒。”
安川微皺了眉頭,問道:“可知她中了何毒?是先中毒還是先受傷?”
周福搖了搖頭,道:“這個老朽的確不知。”
安川思量片刻,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來。
言郎中。
周仵作並不擅長診脈,既然連他都能判斷出元娘中了輕毒,在傳聞中能妙手回春的言郎中不該診不出來。
除非他徒有虛名,那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刻意隱瞞。
可是,他昨日才來到金源客棧,照理來說與趙家的人還不熟識,為何要隱瞞元娘中毒的事?
他微一沉吟,對安子睿道:“言郎中正在熬藥,想法子弄些藥罐子的藥材來,不要讓他察覺。”
等安子睿離開後,他又對周仵作道:“還請周仵作暫時留下,這件事還須您幫忙。”
周仵作滿口應下,轉頭對宋汐吩咐道:“徒兒,你先回去,小心物證。”
陳中澤已然回來了,立刻主動請纓道:“我送她回去,老大和周伯父放心。”
但安川卻不曾看他一眼便反問道:“客棧是你家的,你以為自己能走得開嗎?”
隨即,不等陳中澤反對,他側頭對許長吩咐道:“送宋仵作回衙門。”
在陳中澤嫉恨的目光中,她領了命,幫宋汐收拾好東西,送她出了門。
原本聚在廳堂的趙勤已經回了房間,雲渠去元娘的房間陪趙宣明,偌大的地方隻剩下了雲向迎和雲向容兄妹二人。
以她的意思,原本是打算假裝看不見他們直接走到門口的,畢竟他們坐在緊鄰著牆角的桌子,離樓梯口頗有一段距離,但走在前麵的宋汐卻停了下來。
宋汐還在花茶坊時曾得過雲向迎的照顧,顯然對他並無敵意,見了他後雖沒有上前特意請安,可還是頓了腳步對他微微施了一禮。
她無奈,隻好跟著也對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雲向迎微然一笑,亦頷首回禮,目光落在了她額頭的傷口上,神色微動,揚聲喚住了她:“許捕快請留步。”
確認她的確聽見了自己的話,他伸手從袖袋中掏出一個瓷白小瓶子來遞給了雲向容,示意她替自己送過去。
雲向容驚訝接過,遲疑著站起了身。
許長沒想到隔這遠他還能看見自己受了傷,更驚訝地發現雲向容遞來的小白瓷瓶她很可能曾經見過。
之前在肅嶺縣的客棧時,雲向迎曾派唐壬奇將與這個類似的瓶子送給她,但她並不敢要,又還了回去。
雖然她不敢確定這是否還是那同一瓶藥,但不變的是她仍不敢要:“宋姑娘已經替在下上好了藥,多謝雲小姐,多謝雲二爺。”
宋汐看出了她的為難,也道:“許捕快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
見她拒絕,雲向容也不強人所難,將藥瓶收了回去,卻遲疑著問她道:“當真是宋姑娘替你上的藥?”
她一怔,想起方才那一幕,耳根不由微紅,連忙掩飾道:“是,時候不早了,在下還有要事,告辭。”
雲向容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等轉過身時,卻注意到雲向迎也在目送她們離去,忍不住走過去問道:“二哥,你還真的想招那個小捕快進咱們家嗎?”
“念清也喜歡他,”將小藥瓶又重新收回到了袖袋中,雲向迎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毫不掩飾地承認道,“不無不可。”
“也?”雲向容立刻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這說來,二哥是真的看好那小捕快?”
“不是看好,”雲向迎眉眼含笑,理所當然道,“是喜歡。”
聽他如此直言不諱,眼底還含著藏不住的笑意,雲向容吃了一驚,她還從未聽他提起哪個人時是如此開懷。
“二哥所說的喜歡,”遲疑著半晌,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哪種喜歡?”
雲向迎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問道:“你覺得是哪種?”
見他毫不心虛地看著自己,方才那個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荒謬念頭徹底消失了,雲向容燦爛一笑:“二哥的花招這多,可無論外麵風言風語再多,唯有一件我是最肯定的,那便是以後我定然會有個如花似玉貌美傾城的嫂子。”
他隻是勾唇輕笑,卻並未回她,而是問道:“你自回來後便心不在焉,到底在樓上看見了什?”
她愣了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驚訝反問道:“二哥怎看出來的?”
“你並非第一次在他麵前吃閉門羹,可卻從未似如今這般失魂落魄過,若是這般明顯我還看不出來,如何做你的兄長?”見她抿了唇不願開口,雲向迎輕歎了口氣,麵露沮喪道,“都說女大不中留,沒想到我家二妹也是如此……”
雲向容無奈道:“二哥,你明知我最受不得你這種話。”
雲向迎坦然道:“我自然知道,若是你不說,我還有許多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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