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內,許長原本隻是以為自己可以蹭頓飯,結果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此時的她坐立難安,因為陳中澤剛走,不知從哪過來的雲向迎就冒了出來。
也不與他們打聲招呼,唐壬奇便直接將她與安川中間的椅子撤開,將雲向迎的輪椅推了過去。
安川將剛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了回去:“雲兄這是?”
“出門用膳,沒想到正好碰見了兩位捕快。”雖然在回答他的問題,但雲向迎的眼睛卻沒有看他一眼,而是笑意盈盈地看著坐在自己另一邊的許長,“我與許捕快當真是有緣呢。”
許長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雲二爺安好。”
“聽說雲兄很少在外用膳,當真是巧了。”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安川直言不諱地對他道,“那就請雲兄自便吧。”
“相請不如偶遇,”雲向迎終於看向了他,一臉真誠道,“之前我便一直有意請安捕頭赴宴暢談,今日倒是個良機,還請安捕頭莫要嫌棄,給我一個與君暢飲的機會。”
“暢飲?”安川毫不客氣地回絕道,“當值期間不可飲酒,還是改天吧……”
可雲向迎似乎沒有聽懂他的拒絕:“言之有理,那就以茶代酒吧。”
他邊說著,已經拿起了方才陳中澤讓夥計拿來的筷子,先他們一步夾起了第一口菜:“兩位也不必客氣,莫等菜涼了。”
看來這人是趕不走了。
安川平靜地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吃完那口菜,抬眼示意她動筷子。
她隻得拿起碗筷,悶頭開吃。
但剛吃一口,就有一雙筷子伸了過來,竟是雲向迎在她的碗碟中放了一塊酥肉。
她渾身一僵,愣愣地看著那塊金黃酥脆的酥肉,嘴的菜登時不香了。
當然,最要緊的是她要拿這塊酥肉怎辦。
定然不能吃,可又丟不得,難道要假裝瞧不見……
正在她忐忑不安時,突然又有一雙筷子伸了過來,穩穩地將那塊酥肉給夾走了。
她驚然抬眼,恰看見安川將那塊酥肉又放回了雲向迎的碗中:“我的手下都是有手的,就不勞雲兄費心了。”
被拒絕得這般明目張膽,連雲向迎也是一怔。
但安川卻不再顧他,而是繼續吃自己的。
可雲向迎是有潔癖的,能毫無準備地在坐在這已然不易,如今被別人的筷子動過的飯食他如何能吃得下?
果然,在驚詫之後,他淡定地放下了筷子,隻端坐著看著她吃。
雖然她的視線隻在飯桌上流動,但卻仍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隻覺得愈發地不自在。
“雲兄可是吃飽了?”安川抬眼,似是突然才發現他不動筷子一般關心問道,“還是飯菜不合口?”
雲向迎輕輕一笑:“確實不大合口。”
其實,他也隻吃了一口而已。
“既然不合口,那就換一家吧。”安川誠然道,“不遠處有一家還不錯,應該更合雲兄口味,咱們這就過去。”
說著,他便放下筷子站了起來,竟是直接要去推雲向迎的輪椅。
不遠處的唐壬奇見狀慌忙大步而來,但還未走近便見雲向迎輕輕抬了抬手,便又停在了原地。
她之前隻當安川在與雲向迎客套,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站起來推住了對方的輪椅,不由得一怔,倉促著準備起身。
但將雲向迎的輪椅轉過去後,安川卻回頭對她平靜道:“這些飯菜看著是合你的口味,那你就莫要跟過來了,吃完趕緊回去幹活,可莫要偷懶。”
說完,也不顧雲向迎是否有話要說,他推著輪椅抬腳便走,很快就到了門口。
一臉愕然的唐壬奇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慌忙跟了過去。
此時正是午膳時候,酒樓人聲鼎沸,但於她而言,在那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時,整個天地突然安靜了。
過了片刻後她才徹底反應過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終於能輕鬆地吃口飯了。
如同突然間卸下了所有枷鎖,她如魚得水地吃了起來,再也沒了顧忌,很快就吃了個飽。
雖然吃撐了,但還是有兩個菜被剩了下來,是安川動過的兩道,她特意留下的。
她知道,雖然他將雲向迎推走的理由是陪他換一家館子,可那頓飯他卻不一定真的能吃下。
喚來夥計拿食盒將飯菜裝好,她拿著剛要站起,餘光突然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而入。
竟是安川又回來了。
掃了一眼已經被收了幹淨的桌子,安川訝異地看著她:“你又吃完了?”
這個“又”字聽得她有幾分難為情。
“是,”她忙將手中的食盒提了起來,試圖挽回自己在他心中的飯桶形象,“不過屬下沒有吃完,這是給捕頭你留的。”
他眼中的訝然瞬間消失了,微然一動後輕聲道:“多謝。”
有那一霎那,她覺得他的眸光溫柔得不同尋常,但也隻是一瞬而已,快得讓她以為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甚至不值得當真。
回去的路上,安川問及她有何收獲,她猶豫片刻,不敢擅自開口。
一如既往地,他看出了她的顧慮,鼓勵道:“這隻有你我兩人,有話不妨真說,要相信你自己的推斷。”
雖然他說的話再也平常不過,但她卻受了鼓舞,終於開口道:“屬下大膽猜測,那晚的新郎可能並非彭澤一人,新娘也很可能不是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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