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牧從妻子沾滿鮮血的噩夢中驚醒。屋子很暗,估計天光未亮,淩晨三、四點鍾的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爬下床,伸了伸老腰,看上去四十二歲的年齡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他懶得開燈,隻是憑借著窗簾縫隙顯露出的一絲光暈摸索著去了洗手間。返回時,絲毫沒有半點困意,於是準備來到客廳陽台的搖椅上小坐一會兒。突然一個趔趄,他碰到了厚實的圓木桌,還好隻有手不小心抻了一下,要不然便直接趴在地板上了。他站穩身姿,重新來到座椅旁,悄無聲息地坐定。
李牧想不明白,幾天前自己出差時,妻子秋弱還生龍活虎,跟他有說有笑。誰知回家進門的第一眼,她便如同安詳的屍體靜靜的躺在了廚房冰冷的地板上。還有那通陌生電話,那隻是當天出差的高鐵上偶遇的一個叫作石猛的刀疤臉路人而已,可他說的話卻又讓人莫名其妙。當然秋弱與陌生男的關係更令他耿耿於懷,畢竟誰都不想自己頭上有把綠草。
當李牧從長久的思緒中緩過神來時,大腿骨上的疼痛感已然消退,而窗台外冉冉升起的旭日正衝散著薄薄的霧氣,開始變得光芒四射。他看了看手表,決定立馬做些什——跑趟警局——見一下趙正義。
來到警局辦公大樓前的停車場時,李牧恰巧碰見了急匆匆下樓的趙正義。
他連忙打招呼問道:“趙警官,您這是準備去哪?”
“出警。”趙正義簡單的回了一句,便乘坐警車與幾名同事火速離開了。
像是發生了什大事。
在警局墨跡了一個多小時,李牧基本上屬於一無所獲,除了打聽到了趙正義的辦公室和職務信息,原來那個男巫還是刑偵隊的隊長。他本想著一直等下去,但助理的一通電話,讓他不得不先回趟公司。
“李總,打擾您了,今天董事長突然組織召開股東大會,需要您參會,時間定於11點半。”助理小心翼翼的嘟囔著,言語間透露著膽怯。
“具體什事,有沒有說?”王嘉略開口問道。
“沒有,不過我私下打聽了,似乎是總經理競選的事。”助理突然開心地說道,“提前恭喜你了,李總。”
……
“李總,您還在嗎?”電話傳來助理顫顫巍巍的聲音。像是害怕自己剛才說錯了話。
“奧,我知道了。”李牧若有所思的掛掉了電話。
在回公司的路上,李牧麵無表情的開著車,沒有不開心,也沒有特別難過,平靜的讓人感到害怕。很快紅色閃電疾馳到了長春路與杭州路的交界處,因為道路交通管製,寬闊的街道上排起了蛇形般的長隊。這讓他迷惑不解,似乎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他,從來沒有見過今天這般陣勢。“肯定是哪個政府要員來體驗底層人民艱辛來了。”李牧暗自心想。
可是當他開車準備掉頭時,卻在茫茫人海中無意瞟見了趙正義,他正在指揮著看熱鬧的家夥們往警戒線外站。
於是李牧將車熄了火,抬腿邁出車廂,奮力穿過探身張望的人群,來到了趙正義麵前。
“什鬼,你怎來了?”趙正義吃驚的對著李牧說,嗓門很大,似乎怕他聽不到。
“我碰巧經過。”李牧簡單的回答道,“這發生了什事?”
“自己看。”說著,趙正義用一根食指指向了前方。
有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前保險杠已經彎了,前燈碎了一盞,另一盞變形了,但玻璃沒碎。散熱器的蓋子上有一個大坑,車上的油漆和鍍鎳層刮得傷痕累累。關鍵前車門框上正耷拉著一具男性屍體。那是個苗條的短發小子,不久之前應該還很英俊。現在,他的臉色白透青,眼皮低垂,下麵的眼睛黯淡無光,全身上下被鮮血染紅。
“發生車禍了嗎?”李牧好奇的問。
趙正義沒有吭聲,隻是左右瞟了下人群後便一把將李牧拉到了警戒線內,然後帶著他緩緩向屍體走去。
此時一名戴黑框眼鏡的小個子法醫正手忙腳亂地做著提取指紋和收拾現場的一些工作,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所為何來。王嘉略望著那具屍體,眉心間有一個彈孔大小的黑點,不對,那本身就是子彈朝額頭正中央補的一槍,天啊!居然是槍殺。李牧大吃一驚,兩隻腳不由自主的向後挪了兩步。
趙正義似乎看出了李牧的膽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口說道:“好眼力,我想你應該清楚了吧。”
“額,嗯嗯,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拿槍殺人,這是有多大的仇恨呀。”李牧驚訝地問道。
“什?你怎敢肯定是仇殺?”趙正義露出了狐疑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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