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賀長霆連著喂了三四頓藥膳,天色晚下來,宋姮因精神才好了些。
“阿因,你還難受?還在流血?”
宋姮因本想搖頭,聽到“流血”二字,臉色一僵。
他怎能問得這直白!
而且,她肚子疼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腦子是清醒的。
知道他摸了自己哪。
混蛋!浪蕩子!登徒子!
剛想罵人,想到他那時著急無措,好像真的不知自己做了什。
這般罵人一頓,應該也沒什用。
結果,宋姮因還沒開口罵,賀長霆好像看出人的怒氣,平聲靜氣道:“阿因,你若想罵人,就罵我吧,你放心,我絕不還口,也不氣你,往後你每次流血,我都由你打罵。”
宋姮因沒了脾氣,更加罵不得了。
不過,她打算跟他說說,不能這直白的說女兒家流血的事。
尤其不能把“流血”二字掛在嘴邊。
過於輕佻。
聽的人想拿鞭子抽他!
“阿因,哪怕你拿鞭子抽我,隻要你不動怒,我也不躲,都由著你。”
越說越讓人沒脾氣。
“……呃……王爺……”
雖沒了骨頭酥軟的疼痛感,但肚子冷漲、腰酸背痛的感覺也是折磨人的,以至於宋姮因說話時還是有些疲軟,聽的賀長霆心一陣軟綿綿。
“阿因,是不是又流血了?”賀長霆感同身受般替人揪心,想想自己流了一天血已經昏迷不醒,他的阿因竟要流三四日。
細思極恐!
宋姮因眉心一凜,“賀長霆!”
“怎了?是不是失血過多?我再去給你煮碗藥膳補補!”
賀長霆“噌”的站起,就要往廚房去。
“賀長霆,你坐下!”
幸而宋姮因補了些元氣回來,不然怕是趕不上他拔腿就走的匆忙勁兒。
賀長霆老老實實折回,伸著脖子衝桃言吩咐,“叫薛神醫幫我做碗藥膳來,阿因還得補!”
宋姮因捏著眉心,覺得自己心死了一瞬。
他是要將她的月信昭告天下?
“阿因,你流血這事,不能大意,照顧不好,會死的。”
見小姑娘捏著眉心,又問:“頭疼?流血引起的頭疼,糟了,薛神醫沒跟我說這事,我問問去!”
男人又要起身,小姑娘來不及說話,雙手一伸,抱上了男人結實有致的腰。
宋姮因一怔,出於女兒家的好奇,不由捏了捏。
那是腹肌?
頭一次被心上人主動輕薄,賀長霆呆了呆,念及小姑娘在流血,不能動手動腳,語重心長的勸:“阿因,別捏了,等你嫁過來,天天給你捏。”
宋姮因耳尖一燙,把人推開,誰稀罕捏!
“但是”,賀長霆為難,明顯做了心理鬥爭,接著說:“如果捏捏,能讓你不頭疼的話,你就捏吧。”
宋姮因長長歎了口氣,“我不頭疼。”
“那就好,看來捏捏還是管用的。”
賀長霆覺得,是自己的八塊腹肌起了效用。
宋姮因忍下捏眉心的衝動,語重心長的開口:“王爺,咱能不能不提流血的事?”
“為何?”
流血是大事,不提可還行?
宋姮因抓狂,這要讓她怎解釋!
給自己的親弟弟穆端做了啟蒙還不夠,還要跟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男人解釋,為何不能把女兒家流血掛在嘴邊?
她這是造了什孽!
抓狂之後,宋姮因還是打算耐著性子解釋,畢竟賀長霆連婢女都不用,哪會知道這些。
“王爺,女兒家流血,是極隱晦的事,不能掛在嘴邊,開口閉口講的,我雖臉皮厚,到底也是要臉的。”
賀長霆一怔,“隱晦?可是薛神醫說,女兒家都會流血,我以為可以拿來講的?”
他竟還跟薛神醫討論過這事了!
也是,不然他怎會如此在乎流血一事。
宋姮因頓時覺得沒臉活了,眉心一蹙,肚子一陣冷疼。
“阿因,你是不是又……”
小姑娘一個嗔怒的抿唇,總算把那兩個字堵了回去。
“好,不說,換兩個字,是不是又女兒紅了?”賀長霆現學現賣。
女兒沒紅,女兒恨!
賀長霆,以前看你挺機靈的啊,怎此刻竟成了一塊兒硬邦邦的鐵板!
“賀長霆,不要再說這事了,換字兒也不行,懂!”
宋姮因氣的肚子疼,隻想把死規矩定下。
“真的不能說?”賀長霆認真的問。
“不能!”
宋姮因恨不得揪著人的耳朵,告訴他,沒跟你開玩笑,這事心知肚明就好,不能掛嘴邊!
“哦,那,你休息吧,要不要我幫你揉揉?薛神醫教了我幾個手法,治這個很有用。”
這個是哪個?
“不必,我不難受,王爺回去吧,這幾日都不要再來了。”
宋姮因受不了男人的傻,打不得,罵不得,像一團棉花糖,又甜又膩。
賀長霆不想走,可是想到薛神醫說她這幾日不能動怒,得順著人的性子,就老老實實的站起身,還想再交待幾句,看小姑娘不樂意聽的樣子,動了動唇角,沒有多話,走了。
過了一刻,又折返,“阿因,你這兩日好好歇,我燉好藥膳讓人給你送過來,薛老頭說你身子太虛,得好好補,不然以後生娃會要命。”
頓了頓,接著交待:“明日飛虎成親,我得跟他一塊去迎人,正好看看成親是個什樣子,學一學。”
沒爹沒娘,一脈單傳,雖有好處,可聘夫人這樣的人生大事,還得自己一力籌謀,不能讓小姑娘跟著他受委屈。
宋姮因聽到“飛虎成親”四個字,臉色已經冷了,其他的一概沒聽進去,隨口“嗯”了一聲,蒙上被子,無話。
明日就是景襲哥哥的婚期了。
她以前能放的下,雖然不甘心,卻覺得,景襲哥哥愛的是穆安,為了娶到穆安,等了那多年。
可是,靜郡主明明不是穆安,她連最基本的人性惻隱都沒有。
景襲哥哥那樣聰明的人,怎就看不透?
還有,他昨日說,貪心,是怎回事?他哪來的解藥?
罷了,想這些有什用,明日就是婚期了。
卻到底,還是不甘心,宋姮因躺了許久,換上夜行衣出門。
景襲哥哥不能娶那個毒婦!
夜探武成王府。
燈火通明,賓朋滿座,一片喜慶之聲。
解了軟骨散之毒,雖來著月信,宋姮因仍是運力,腳步輕盈的搜尋武成王的身影。
到處都沒有。
宋姮因奇怪,望向府中唯一一處沒有燈燭喧鬧的地方。
那是武成王的書房。
這個時候,他總不會在書房吧?
心中想著,人卻已經潛了進去。
“你來了。”
黑暗中,微涼的聲音響在耳畔。
武成王自是知道,依穆安的性子,不是那容易放棄。
小姑娘今日不來鬧,明日一定會來鬧。
幸而她今日來了,不然,明日,可就不是安靜候她這樣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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