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審訊的李問，由於要讓警察相信他編造的故事，所以往往一個行為有多個動機，演起來比濾水廠的李問要難得多。

    就比如現在，姚東帶著手銬坐在押解車的後座，做出的行為是，凝視前排的後視鏡。

    如果隻看他充滿怨恨還憂鬱的眼神，會以為他是不甘心被捕，可實際上他是在觀察車長吳誌輝（劉德華）。

    車長，也就是司機，不僅職務比督察們低的多了，還不是一個部門。

    督察們見過都不一定能認出來，非常適合演他故事的「畫家」吳複生。

    當前排坐著的督察何蔚藍（周家怡）問他「有咩事?」時，他眼神躲閃，好像是每個賊骨子提天生對警察的露怯，實際上是不想是她注意到吳誌輝。

    這場戲在電影中會出現兩次，一次在開片，一次在片尾。

    開片隻能能看到車的何督察、王Sir（梁建平）、李問，片尾的會多出吳誌輝。

    成片看到的是一隊押解車行使在赤角南環路（香港國際機場飛機維修區），但其實車邊全都是在拍棚拍的。

    汽車內部空間就那點大，真要去路上實拍，機位、燈光什的太不好控製了。

    所以不管是《無雙》，還是其他劇組，關於汽車的戲份，大多都會選擇：車內棚拍，車外路上實拍，後期處理到一起。

    這樣做不僅更方便，還更安全，更省錢。

    「Cut！」

    莊聞強喊停，又笑道：「東仔可以收工看女兒了！其他人跟我去停車場！」

    「呼……」

    姚東呼出一口長氣，鑽出發動機都沒有的道具車，脫著外套走向風扇，埋怨道：「這也太悶了！」

    「香港夏天就是這樣，天晴好曬，陰天好悶。」

    習以為常的梁建平接過話茬，接過茶水低上的茶杯，笑道：「所以我們都喜歡喝涼茶。」

    「你就好了，我們還要接著悶。」劉德華摘掉帽子打趣。

    「希望明天不是陰天！」

    說著，姚東就李華安遞上的茶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劉德華今天剛回的劇組，拍兩場吳誌輝被捕的戲，他就又得去趕《盲探》的宣傳。

    所以他拍完這場直接就可以收工，安老師更是直接沒有通告。

    他解完渴，先去換了一身超涼快、休閑的夏裝，才跑化妝間一邊鼓搗手機，一邊由著化妝卸妝。

    他正在翻看擔任上影節評委的寧號在「新浪潮」的論壇上，說了些啥呢，卻有電話進來。

    「喂，楊博士。」

    「出海？會下雨的吧，要不找個茶室坐坐吧！」

    「行，你到時發地址來，我下午過去。」

    ……

    上海，某餐廳。

    剛在記者麵前顯得很沉寂的寧號，這會正摩挲著高腳杯皺眉思考。

    今兒這頓飯，請客的是徐山爭。

    剛徐山爭邀請他一起創業，不是做壞猴子那樣的工作室，而是做奔著上市去的影視傳媒公司。

    盡管下午他還在媒體麵前提出了質疑，質疑那些著急賺錢的製片人，並且強調沒有巨大價值觀依附的中國電影，還談不上成熟。

    可麵對上市公司老板的誘惑，他還是很心動。

    「電影賺的再多，也沒股市賺的多！咱有不怕找不著人投資項目，你糾結個啥啊！」

    徐山爭見他久久不語，再次出言相勸。

    「嘖。」

    寧號砸吧了下嘴，隻道：「宣發可以找人做，院線呢？我們自己做自己的，誰會給麵子排片？而且哪()個導演能保證下一部電影大賣？風險太大了！」

    「幹嘛要花自己的錢？」

    徐山爭抿了口酒，笑道：「咱隻要放出風去，指定有投資人送錢！咱隻管排片、拿分紅就行！」

    「那和我現在有什區別。」

    寧號瞬間沒了多大興趣，提起高腳杯對邊還冒著煙的白開水使勁吹。他吹空調吹傷風了，醫生讓他多喝開水。

    「除了你自己的片子，青雲的分紅跟你有什關係？」

    「！」

    寧號被嗤笑出聲，誰告訴你跟我沒關係的？以為我是你啊！

    他小心翼翼地喝了口水，笑道：「咱自己不投錢，占的了多少股？你當投資人是做慈善的啊？可咱要投錢，誰特喵知道能不能賺的回來啊！」

    「你就這想一輩子給人打工啊？」

    徐山爭笑懟了一句，又埋怨道：「咱辛辛苦苦拍的片子大賣了，憑什就拿那點票房分紅啊！」

    「瓶子、黃博和我弄了個賺私房錢的喬氏傳媒，你有沒興趣？」寧號笑道。

    「能上市，還傳媒！」

    徐山爭輕蔑的懟了一句，又奇道：「你們三也沒姓喬的啊，怎叫喬氏啊？」

    「都說是賺私房錢了！」

    寧號搖頭否認，樂道：「瓶子女朋友用100萬買冠名權，幹嘛不賺啊！」

    「操！」徐山爭羨慕的直接爆粗。

    寧號繼續得瑟：「第一個項目瓶子在選演員了，馬上就得開機了，你要想入夥趁早掏錢。」

    「什項目啊？」

    「《匆匆那年》。」

    寧號隨口一答，又道：「藤訊主控的小項目，給了我們1000萬的份額。我和黃博都沒啥私房錢，可別讓瓶子一個人全給賺咯！」

    「小項目給你們一千萬？他們自己幹啥啊!」徐山爭愣道。

    「先拍電影再拍電視，兩個項目，每個500萬。」

    「這還差不多。」

    徐山爭輕蔑搖頭，又得瑟道：「我不用藏什私房錢，你們自個玩吧。」

    「那借我點啊，我按銀行給你利息。」

    寧號笑道，他不缺這點錢，但必須得瞞著家那位，要不然賺的就不是什私房錢了。

    「直接賣給別的公司不更方便？」

    「瓶子又沒拍過電影，電視劇還是網劇，你來當這冤大頭啊？」

    寧號笑懟了一句，又繼續喝開水。

    在行業，一家投資方把項目投資額溢價轉賣給其他投資方，是很常見的事。

    而那些願意溢價買投資額的，有些是真看好那項目，但入局太晚；有些則是為了給自己公司刷經驗，打出名號；還有些是為了帶動其他項目，比如說金融……

    什亂七八糟的理由都有可能，但他們看中的全都是有名或者很有錢景的項目。

    《匆匆那年》雖然是根據小說改編的，可出品方、卡司都還不夠份量，就算是有人願意溢價，也溢不了多少。

    ……

    午後，楊獸成淺水灣大別野。

    姚東提著路過銅鑼灣買的紅酒、雪茄，推門下車。

    「姚生太客氣了！」

    「！」

    姚東笑出聲，我真要空著手來你家，傳出去不得落個不懂禮數的罵名啊！

    他裝模作樣的打量了下好大別野，道：「景好，風水更好！」

    「噢？姚生懂風水？」

    隨口誇誇你家，你哪能當真呢？

    姚東把手中禮品遞給菲傭，搖頭笑道：「楊博士能在這住()，這風水肯定比風景好！」

    「哈哈！石澳的風水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