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她神色輕鬆, 語氣和緩，白皙稚嫩的臉上, 大眼睛水汪汪的非常平靜。Ωヤノメ愛玩愛看就來

    若不是剛才見過宗大太太, 知道她快不行了, 還以為她的不過是頭疼腦熱的毛病呢。

    這樣凶險的病，呂家的救命方子，真管用？

    眾人心中猜疑，卻壓著性子, 耐心等待。

    莊明憲坐在祖母身邊, 老太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胡鬧，淨會胡鬧，回去我再找你算賬。

    藥買回來了，煎藥的時候，莊書宗忍不住跑來問莊明憲：“明憲侄女，剛開那方子真能治你堂嬸的膈噎症？”

    莊明憲搖頭：“錯了, 宗堂叔，宗堂嬸這不是膈噎症。”

    莊書宗一驚：“怎不是膈噎症？”

    “張老大夫了, 絮娘這是脾胃虛弱不能運化水濕導致身體腫脹, 胎氣上衝，血液上湧，在脾胃之間結成腫塊，導致吞咽困難, 吃飯就會嘔吐。”

    “我也翻了醫書，醫書上也，膈噎症就是這種情況，沒錯啊。”

    大夫最怕這樣的病患家屬，自己一知半解，還總是按圖索驥、生搬硬套，如果大夫的跟醫書上寫的一樣，他們就信以為真，覺得這個是好大夫；如果醫書上沒有，或者有出入，就覺得這個大夫醫術不高明。

    其實給人治病猶如行軍打仗，千變萬化，不能紙上談兵。

    莊明憲不急不緩道：“張老大夫必定開了五味子來遏製胎氣上衝，又開了人參來給堂嬸補身子強壯脾胃，這方子堂叔必定也查了醫書，是沒問題的，對吧？”

    莊明憲一口出張老大夫開的方子，讓莊書宗麵露驚訝，自己並沒有，她是如何得知的？

    他也是翻了很多醫書才看懂張老大夫開的方子的，若莊明憲僅僅憑借他的膈噎症就能猜到張老大夫開的方子，那她的醫術豈不是可以和張老大夫比肩？

    或者，比張老大夫更厲害？

    這個猜測讓莊書宗心頭一凜，跟莊明憲話的語氣也變的比剛才更加鄭重：“是的，我查過醫書，方子的確是治療膈噎症，是對症的。”

    莊明憲反問：“既然是對症的，為什堂嬸反而越吃越嚴重呢？”

    對於這種喜歡翻醫書的人，就必須要從理論上服他。

    這回輪到莊書宗語塞了：“這……”

    他也不知是怎回事，既然莊明憲問了，是不是明莊明憲知道原因？

    隻要要能找到原因，絮娘豈不是就有救了嗎？

    莊書宗心中一陣狂喜，仿佛找到了妻子活命的救命稻草：“明憲侄女，你這是怎回事呢？”

    “原因很簡單。藥方沒問題，吃下去無效，就明一開始就診斷錯了，宗堂嬸患的根本不是膈噎症，而是壅閉症。”

    少女的聲音篤定而充滿自信，平靜的語氣遮不住她話語中的老練，仿佛她不是嬌養在閨閣中的真少女，而是行醫多年，看病無數，手段高超的老大夫。

    辯症治病，是莊明憲的老本行，自然起來頭頭是道。

    “你必然想知道這壅閉症是什病？又是如何形成的吧？”

    不待莊書宗相問，她就繼續道：“壅，是上焦壅堵不疏；閉，是下焦閉塞不通。堂嬸的這壅閉症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至少也有一個半月了。如果我沒有猜錯，堂嬸兩三個月前就開始肚子不舒服，胎像不穩了。”

    “正是如此！”莊書宗又驚又喜地看著莊明憲：“你堂嬸的確是兩個半月前開始見紅的，可後來請了大夫開了安胎藥就止住了血，保住了胎。隻是沒想到身子卻腫脹得厲害，越來越沉不，還吃不下飯，總是嘔吐。”

    他什來著，這個侄女果然是個醫術高超的，竟然連剛開始發病的情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絮娘有救了，他們的孩子有救了！

    “堂叔你錯了。”莊明憲搖了搖頭，心中略一斟酌，最終決定把殘酷的真相告訴莊書宗：“堂嬸的胎沒保住，腹中的胎兒早在一個月半月前見紅的時候就已經是死胎了。”

    “你什？”

    這話一出，別是莊書宗了，屋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皆是滿臉駭然地看著莊明憲。

    莊宗書則是臉色發白，雙唇顫抖，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