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進披薩店,點完餐。左柚拿出了她一個上午都沒有打開的手機,底下綠色的電話上出現了30幾個未接來電,她點進去,所有的未接來電來自同一個人,左建國。
她好像預感到什,看了屏幕好久,不敢回撥回去。
蘇宸問:“怎了?”
她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桌麵上,瞳孔在打顫,深陷漩渦般的恐懼,充斥大腦。
手指甲嵌進掌心,回撥了回去。
左建國在市一中醫院病房外的長廊上,看到左柚的電話進來,響了20秒,她的手機鈴聲loveisgone在靜寂的走廊上播放著,折磨著他的心。
他不知道該怎告訴她這個消息,話到口中他對左柚說不出這殘忍的話,情急之下的主動打電話是想告知,短短幾個小時,他平靜下來以後,他不想告訴她了。
如果她還是個小孩子,他是不是可以騙她,媽媽去旅遊了,然後她會毫不猶豫得相信。
嗯,她的媽媽還活著。
可,現在,他辦不到!
在音樂唱到高潮,在第56秒的時候,卡在掛斷前一秒,他接通了電話。
左柚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左建國前幾秒沒有說話,她也沒有說話,雙方都在等對方開口。
左建國深呼一口氣,緩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投過來。
“來一趟醫院。”
“好。”
左柚所有的心理防線一下崩盤到底,聲音低到蚊子般地說:“去醫院。”
蘇宸說:“你說什?”
左柚擦掉眼淚,努力維持鎮定地說:“去醫院。”
蘇宸瞬間聽懂了,不知道怎安慰,很快瞳孔閃現震驚,原來她早就知道了,留下李清歡和江一洋摸不著頭腦。
李清歡問:“什醫院?誰在醫院。”
左柚恍惚清醒了,不管腿摩擦帶來的疼痛,立馬跑出去。蘇宸跟在她身後追出去,她先快他一步上了車。
蘇宸站在路邊看著遠方消失車的影子。
披薩端上桌,桌子已經空了。
服務員問跑出去的李清歡:“披薩,請問要打包嗎?”
沒有人回他。
見後麵還有個跟隨的男的,也是剛剛那一桌的。服務員把那個問題又重複問了一遍。
江一洋:“”不知道手的披薩端還是不端。
蘇宸在等下一輛車,李清歡緊跟著跑出去,“怎回事?”
“宋阿姨生病了。”蘇宸隻擔心左柚的狀態,她一個人在車痛哭,沒有人依靠該怎辦。
江一洋聽到宋姨生病,以為是小病,沒想到是重症垂危。
李清歡了解左柚,小毛小病左柚不會是這樣的狀態,“很嚴重嗎?”
蘇宸點了點頭。
她問出了關鍵:“還能活多久?”
蘇宸抿著薄唇,眼睛透著不安。
活多久嗎?他不知道。
但是看左柚的樣子,應該沒有多長時間了。
左柚在車淚水一滴一滴向下滑落,咬著口腔的軟肉,沒有發出聲音,直到咬出血,穿出“嗚嗚嗚”得聲音,哭得司機叔叔不知所措。
他透過後視鏡看著淚痕滿麵的小姑娘,問:“怎了?”
左柚沒辦法聽到別人關切的聲音,憋不住放聲大哭,哭得撕心累肺,司機叔叔慌張起來,“小姑娘,你別哭。”
“你還年輕,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他看她隻管哭,沒有說話,關掉了車放著得搖滾的音樂。
左柚捂著臉麵埋進膝蓋上,沾濕了黑色的褲子,哭泣的聲音在無人說話的車子顯得格外淒慘,她哭到打嗝,藏不住眼底的痛苦和絕望。
司機到達醫院,遞了一瓶水給她,左柚沒有接,以為她是擔心水的安全問題。
他說:“幹淨的,你放心。”
左柚接過去,“謝謝。”
她先去了衛生間,漱了個口,吐掉了嘴的血,然後洗了把臉,洗幹淨臉上的淚痕,看著鏡子,控製不住眼角產出的淚水,她擦了又有,完全擦不完,情緒還是沒有做到收放自如。
左柚從包拿出美工小刀,從體育館出事以後,她一直放在包用來以防不備,沒想到這一次拿出來是對自己下手,她對著手腕狠下心劃了兩刀,血滋滋柳出來,隨之而來的痛意傳來,吃痛地握在手的刀掉在了地上。
眼淚停止了,達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她扯下頭發上的紅發帶,用嘴咬住一端,抽氣得在手上打了兩個結,包住流血的位置,確保發帶的位置不會移位。
幸虧,發帶是紅色的,與血融為一體。
她冷靜好情緒,走到頂樓的vip病房,看到了站在外麵的左建國,和他兩兩對視。
他說:“你來了。”
“嗯。”
左柚推開門,早上還為她準備早飯的媽媽現在虛弱無力地躺在病床上,成為一名病患。
不是說隻有躺在醫院,才能成為病患,其實一直都是病患。
隻是時間爆發的長短問題。
早上,宋晚清走路去買糕和粽,頭已有了眩暈感,身體輕飄飄的,回到家陪他們吃飯,身體已經在透支的邊緣。她還是苦苦堅持著,因為她沒有下一次送他們去參加高考的機會,這一頓是她陪他們吃過的最後一頓飯。
她想過再做一頓,但是她的味覺已經徹底失靈了,絲毫的味道都嚐不出來。不好吃的飯菜往往比好吃的飯菜刻在記憶的印象更加深刻,不想帶給左柚不好的回憶,隻好作罷這個想法,去買了。
她在昏倒的前一秒,打出了應急電話。
另外一邊,左建國正在開會,秘書李韓俊看到是宋晚清的名字,把電話遞上去,他立馬接通,但那頭沒有聽到任何回應。他開了一半的會,沒有開完,就去酒店找人了。
李韓俊替他開完了剩下的會。
宋晚清沒有妝容的點綴,露出了長久以來真實的臉龐,“考得怎樣?”
左柚坐在床的邊緣上,隱忍著說:“還行。”
她反複告訴自己,不能哭,會讓媽媽擔心的。
宋晚清握著她的手說:“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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