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Beethoven

    範寧接近墓碑之際，繼續狀若無事、心平氣和地提問。

    其實，他有很多很多的問題亟待解答。

    比如“穿越”的疑問，比如父親文森特目前的處境或下落。

    但不可能期望能從一位懷著未知動機的“密教教主”口中得到答案。

    一個能夠把“芳卉詩人”算計隕落的危險份子，就算回答了什，自己也不敢相信，而.做合理推論的話，父親有相當的概率已在此人手中遭遇不測？

    範寧的提問也好，回應也好，更多是在應付拖延，他淌水的腳步再度加快了幾分。

    下一刻，手機那頭傳來了對方慢條斯理的笑聲和新的提問：

    “波格萊奇呢？這次他怎不過來了？”

    話題在第一時間並未按照範寧所希望的進行。

    “大人物的行程我怎知道？”

    雙腿涉水的深度在變淺，範寧再度警惕地環顧四周。

    視野很空曠，遠處各種各樣低矮的“泡水小木屋”依舊閃爍著燈火，其他異樣倒是未見。

    但眼的濫彩似乎開始有些讓人幻覺重重、直接影響行動了。

    情況不是很妙。

    “你似乎和他有些合不來？波格萊奇在你眼中是怎樣的人？”F先生問道。

    “以前，有三塊大陸的人知道我和特巡廳不對付，當然現在是兩塊大陸。”範寧定了定神，用淡然的語氣笑了笑，“不過具體到波格萊奇身上，打交道的次數屈指可數，所處身份也不夠直接了當，總的來說，倒是還不具備評價的實力和地位”

    “不不不，你具備。”F先生打斷了他的話，“從來都沒有什資格一說，因為這個世界隻是一個草台班子，一個拙劣的殘次品。在這，試圖做野心家或du裁者的人是可悲的.此人的‘燼’之技藝很強，或許有一天可以揭開帷幕，但他依舊承受不了直麵真實的後果，他不樂意見成人類被一個更高級的生物取代，他所想做的統治者，是一群活在淤泥沉渣中的劣等動物的統治者.”

    我更改一下此前的判斷，這人的精神狀態比波格萊奇極端得多.麵對電話那頭F先生滔滔不絕地講述，範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本來在前世，很多人眼的斯克亞賓就是個精神病人！

    “範寧，應該意識到，藝術和神秘學聯係頗深，但藝術不是神秘學的附庸，而是高處真正的本質概括，是更加高於神秘學的東西！有知者們靠什把控禁忌力量？他們讓知識隱秘化，成為少數人研習的秘密，抱團成為教會和學閥，即便是最駑鈍的世家貴胄，也能在傳承和灌輸下得見移湧；見證之主們靠什支配自然法則？祂們更早地占據了居屋席位，攫奪了‘穹頂之門’的傷口通行權，然後將其定義為‘無法開啟之門’.但藝術不一樣！”

    “藝術其實一點也不隱秘，花幾鎊到十幾鎊，你我就可以買到最權威的著作、最本真的樂譜、最頂級的博物館或音樂會門票，大師們終其一生的積澱都在那，一把價格5鎊的小提琴足以完美演奏‘恰空’，臨摹莫奈大師的油畫所需的耗材成本不過一個先令.然而那又怎樣？一切都擺在那，大多數人卻愚蠢至極，根本收獲不了任何靈感！而且他們還未曾意識到自己所麵臨的絕望處境，每天都在低級的欲望和審美中又哭又笑！”

    “隻有像我們這樣的人我們的研究和活人能夠想像的世界幾乎沒有任何關係，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描述得清的，我們追尋的東西與廣大而駭人的宇宙相關！你寫過‘複活’，寫過‘夏日正午之夢’，你應該清楚，在這種宇宙隻有超越的概念和意識存在，這些東西所在的地方比物質、時間、空間更加深邃，我懷疑它們隻會存在於某種夢境之中——特別罕見的、夢境深層的夢境，他們決不會做這種夢，即便是想像力非常豐富的人，終其一生也隻會做兩次.”

    “嘩啦——”

    範寧將濕漉漉的褲腿從水窪中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