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午的開屏結果,就是讓她們主動開口說出了“下次再一起玩呀”的請求。
但因為眾所周知的理由:網絡上說出的“下次”,如果不約定一個確定的時間——有時候就算約定了明確的時間——也會有人鴿掉。
所以,周桓顯然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於是他直白地問出來:“下次是什時候?”
小陳沉吟了一下,她轉頭去問另一個人。
她離開了麥,聲音被拉得有些遠,問:“伊伊,你明天忙嗎?”
伊伊。
周桓的心髒被這熟悉的一個詞緊緊抓住,他下意識地抬手把入耳式的耳機再往摁了摁。
女孩的聲音順著電流緩緩地傳出來。遙遠、模糊,但在某種性質上卻又是清楚、真實的,她說:“明天嗎,有課哎,大概隻能晚上玩一會兒吧。”
小陳“嗯”了一聲,回頭這邊轉述:“明天晚上可以玩,你有時間嗎?”
[我心態很好]:那就明晚吧!
等到第二天,周桓退出了自己剛在網上買的新賬號,登上丁宣的賬號。意料之外的,江伊沒有出現,隻有小陳和何圓在。
他思索了片刻,掩去眼眸中的失望。
這一晚上他沒有在玩打野,反而是頂替了江伊的位置,玩了個中單。雖然他依舊沒有開麥,但小陳還是隱隱地覺得他好像有些失望。
不如昨天活躍是真的。
等到江伊回來,小陳還用開玩笑似的語氣和她說了這件事情。隻得到了江伊的一個笑,外加一句:“是嗎?不會吧。”
“也說不定呢,哈哈。”
她們把這個話題拋諸腦後。
江伊今晚原本沒有計劃,但是李三月臨時把她叫了出去。
她在一個私密性很好的清吧包廂找到了李三月,隻有她一個人,而且顯然喝得有些多,在看到江伊的一那就迷迷瞪瞪的就抱了上來。
“怎了……這是?”江伊感到奇怪,她這幾天在線上聊天的時候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怎突然就這難過。
是的,難過。
雖然,李三月下一句話開口卻是:“伊伊,我談戀愛了。”
她懷的女生,嘴說著世界上最甜蜜的話之一,抬眼看向她時卻好像一整塊的玻璃眸子都破碎成了渣滓。
而她現在還踩在那些碎片上看著江伊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江伊不知所措地拂去李三月臉上的眼淚,卻越擦越多。
“三月……”
“這難過,為什要談戀愛呢?”
“因為他喜歡我啊,”李三月吸了吸鼻子,全然不顧還在流淌的眼淚,她拉著江伊在沙發上坐下。
那張美麗的臉上始終掛著笑。
她問:“你還記得你和我是怎熟悉起來的嗎?”
記得,當然記得。
江伊看過很多在“三月”這個博主底下的留言。很多女孩都十分羨慕她的美麗,常常會說,如果長著這樣一張臉,人生一定會變得很幸運吧?
其實不是的。
至少李三月的人生不是這樣的。她從小就因為這張美麗的臉受到許許多多的關注,除了她的父母。也就是說,她有美麗,但沒有能夠保護她美麗的力量。
這種過度的關注被投注於學校的時候,就會引起各種各樣的校園暴力。
這種暴力,有時候是因為她成績很好,有時候是因為她總是沉默,也有時候是因為溫順。而當她試圖孤身反抗時,這種反抗隻會被視為玫瑰花上的刺。
在李三月初中時,還因為成績不錯而被老師們給予善意的保護和信任,但在高中升學到這個學霸雲集的學校時,這份保護也消失了。
沒有園丁照料的玫瑰,刺也就無足輕重了。
以至於在整個高一上學期,她一直飽受著來自當時年級第一的騷擾,當她想要去告訴老師時,老師確認為是她不知檢點。
是的,“不知檢點”。
後來,這個不知檢點的學生,甚至被年級第一的愛慕者,一個學校的太妹找了許多人霸淩、扇耳光。
身體和精神上雙重創傷,終於讓李三月和家人以死相逼休學一年。
一年以後,李三月重返校園,成了江伊在高中時的室友。
原本她們之間隻會是泛泛之交。
但沒想到,在某次,江伊和孫楚一起翻牆出去找泡在網吧上網的周桓時,遇到了太妹懷恨在心的再次報複。
黑發臉的女孩趴在地上,被一群人圍在巷子深處,為首的那個女人正蹲在地上拽著她的頭發,一聲聲一字字地問她:“你還敢來學校?”
李三月不說話。
江伊隻是路過,她甚至不知道被堵住的是誰,也不知道有幾個人堵在那,就那隨手在路邊抄了根廢棄的棍子衝了過去。
“幹嘛呢?!”江伊衝在前麵,她嘴還含著孫楚給她的糖,說話含含糊糊。
太妹嚇了一跳,轉過頭來卻發現江伊這邊才兩個人,雖然孫楚看上去還比較能打,畢竟有那高,但是人數差距還是讓她皺了眉頭,壯了膽子。
“關你們屁事啊,滾不滾?”
“嘿,”江伊氣到了,這輩子還沒有人這和她說過話,“穿著我們學校的校服,在我們學校外麵圍堵我們學校的學生,你讓我滾?你說關我屁事?”
孫楚畢竟也是混過的人,他更囂張:“你們滾不滾?”
這邊的動靜沒有能讓李三月抬起頭,她隻是靜靜地站著。江伊往前走了兩步,撥開站在她麵前的孫楚,低聲吩咐:“等下我揍她們,你趁機把那個女生帶起來就送醫院,聽到沒?”
孫楚瞪大眼睛:“啊?”
江伊:“啊個屁,你那三兩下子我還不知道嗎?你老大我打三四個女的,還是不在話下的,聽懂了沒?”
孫楚狠狠點頭:“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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