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警笛聲響徹整個街道,巷子的一群社會青年低聲咒罵了幾句,便倉皇逃竄了。
陳佩佩拉著張小琪她們跑了,沒人管雲皖。
待人群散去,雲皖猶豫了一下,走進了巷子。
巷子的地麵很髒,坑坑窪窪的路麵積著水,少年一身黑衣像一灘爛泥一般蜷縮在地上。
見有人靠近,他的呼吸更重了,低低地喘著氣,像是野獸戒備的咆哮。
也許是同樣經曆過校園霸淩,讓雲皖不能做到袖手旁觀。
雲皖蹲了下來,對上了少年的眼睛。
他的頭發混著血水和汗水,淩亂地貼在額頭上,殷紅的血跡順著額頭蜿蜒下來,像一條紅色的小蛇爬滿了他整個臉頰。
潮濕雜亂的發間露出了一雙漆黑的眼睛,濕漉漉的帶著強烈的戒備。
雲皖什也沒說,隻從衣服掏出了一包紙巾,她抽出一張,順著他流血的方向小心地擦拭。
在碰到他傷口的一瞬間,她明顯感覺到他抖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弄疼了。
紙巾的味道很好聞,帶著淡淡的茉莉花香,令他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
他抬眼看著眼前半跪在地上的女孩,她抿著唇很認真的樣子,巷口路燈的光籠罩在她的身上,她的頭發被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看起來很溫暖,像火光一樣。
血很快浸透整張紙巾,雲皖皺了皺眉,想換下一張紙,手腕忽然被抓住。
雲皖心一驚,抬眼看去,周覆的手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疼嗎?”雲皖小心翼翼地問。
周覆沒有說話,他隻是太冷了,想離她近一點。
下一秒,他的嘴被塞了一顆糖,混著口腔的鐵鏽味,水蜜桃的清甜從舌尖炸開,甜蜜從他心頭化開。
“吃顆糖就不疼了。”雲皖聲音柔柔的。
雲皖另外抽出一張幹淨的紙,重新摁住他頭上的傷口,一邊囑咐:“自己能去醫院嗎?你傷得很重……”
說話間,少年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不等她反應過來,他撐著牆走開了。
再不走,他怕會控製不住想要把她占有。
雲皖看著手被血浸透的紙巾若有所思。
上一世,他們相交甚少,能說的上幾句話的時間扳著手指都能數的清楚,可是那天晚上他眼底的悲痛和深沉的愛意卻是掩藏不了的。
那是喜歡嗎?
雲皖不知道是從什時候開始的,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周覆後來出了一次意外,那次意外導致他的左耳徹底失聰,落下了永久性的疾病,他的左耳聾掉了。
那是一場什樣的意外雲皖不得而知,後來聽起旁人說,周覆在跟別人打架的時候被人捅穿了耳膜,讓人唏噓不已。
後來再見到周覆,他比以前更加地消沉了,整個人更加的陰鬱沉悶,周身的氣壓極,低任何人不得靠近,他所有的驕傲隨著身體的殘破使他在人群中徹底地抬不起頭。
他明明有著最光明的未來,最後卻弄得滿身血汙,最後落得個人人唾棄的下場。
她欠他太多了。
再來一次,無論如何,雲皖也要還他個最燦爛美好的人生。
昨天的事沒有人再主動提及,雲皖回去後也沒跟陳佩佩聯係,但從陳佩佩的表情來看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教學樓一片寂靜,教室的人走了一大半,多數是溜去籃球場看球去了。
隔著偌大的操場,籃球場上的激動歡呼傳到了教室,安心學習的人終於有一點動搖,開始竊竊私語。
“今天高二打籃球的都有誰啊?”
“蘇沐,路景,還有誰來著,記不清了。”
“他們也不算頂級的大帥哥啊,怎去看得人這多?我覺得都沒有周覆好看。”
雲皖筆尖一頓,紙上的墨點瞬間沁染開。
“人周覆才不去參加這種沒有意義的活動呢……”
第二節自習課下課,預計比賽快結束了,雲皖收拾好東西準備去看看熱鬧。
雲皖剛走到籃球場,比賽已經結束了,人群大多都散去了,場上還留著一些女生和運動員。
她看到陳佩佩被馮漫推了上去。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空曠的籃球場上,陳佩佩在眾人的注視下有些羞澀地挽了下鬢邊的耳發,走到蘇沐麵前。
“蘇沐學長,我有東西要給你。”陳佩佩頭都不敢抬。
蘇沐轉過身打量了她兩眼,看著她手的信封問:“你的?”
“喲,蘇沐,又有姑娘給你送情書啦?”旁邊男生吹著口哨起哄。
陳佩佩臉一紅,頭埋得更低了:“不是的,我是替別人……”
蘇沐接過她手的信封打開一看:“這也沒寫名字啊,不是你的是誰的?”
陳佩佩一愣,抬頭看著他。
她之前以為是雲皖送,刻意叫馮漫把名字擦掉了,輪到自己卻忘記了。
“你叫什名字?”蘇沐彎下腰,與她視線齊平。
陳佩佩心跳得飛快,臉色緋紅,慢吞吞地說:“陳…陳佩佩。”
“行,我記住你了,”蘇沐笑了笑,把手的礦泉水扔給她,“請你喝。”
男孩的笑容仿佛太陽照進了她的心,饒是她有男朋友也忍不住心動,其他男生對自己的示好也能滿足她極大的虛榮心,更能證明她的魅力。
想到這兒,陳佩佩強壓下嘴角的笑意。
“馮漫!馮漫你等等我!”
這一聲呼喊把陳佩佩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馮漫目睹了全程,已經被氣跑了。
李佳予看了她一眼,眼有些嘲弄的意味。
隔天,蘇沐來班級找陳佩佩,在全班的注視下,給陳佩佩送了瓶水,周圍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起哄,馮漫麵色鐵青。
馮漫趴在桌子上哭一節課了,趙小琪怎勸都勸不住。
“馮漫,你別哭了,為這種人不值得。”趙小琪在指桑罵槐說誰,陳佩佩心很清楚。
她麵上不好看,隻能盡可能地向她解釋:“馮漫,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走開!我都看見了,你得了便宜還賣乖,跑到我這來裝什無辜,我不想看見你!”馮漫哭得淒慘,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陳佩佩頭一次體會到慌張的感覺。
“就是,我們不瞎,你在蘇沐麵前裝什呀?扭扭捏捏的,搞得好像你多不好意思似的。”趙小琪翻了個白眼。
其他人看陳佩佩的眼神一下就變了味兒。
“蘇沐問你時你為什不否認這不是你的信?”李佳予終於開口說話了,她眼神冷冰冰的,有絕對的冷靜和理智。
李佳予是她們這個小團體中最難搞的,她看似對什事情都很冷淡,其實她是最聰明的那個。
“你為什要告訴蘇沐你的名字?”
“我……”陳佩佩當時被一時的荷爾蒙衝昏了頭,現在卻百口莫辯。
“行了就這樣,沒什好說的。”
當時讓陳佩佩走這步棋她也沒有想到能達成這樣的結果,僅僅是一封情書就能讓她們之間有了嫌隙。
她們這個小團體看似堅不可摧,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們就會自行瓦解。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