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這天下午,雲皖留在了學校和裴斯年幾人排練了節目,直到七點半才出學校。
夏季白天長,太陽早已落了山,天空早已被夕陽染紅,雲皖不想早早回家麵對徐振鬆,便買了杯奶茶在街上閑逛,磨蹭著平時放學的點回家。
街上漸漸亮起了燈光,暖黃交織成一片,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哭啼,車流的鳴笛夾雜在一起。
雲皖逛餓了,便走進一家炸雞店買了一份炸雞,準備邊走邊吃。
剛付完款,就聽到街道一片哄鬧,雲皖探出頭,街道口湧出一群社會青年,他們頭發染成紮眼的顏色,手臂脖子紋著青黑紋身,耳朵打上了一排明晃晃的耳釘,有的還穿著校服。
雲皖一眼就認了出來,是隔壁一所職業學校的學生。
“讓開!讓開啊!別擋路!”
“看什看?再看一眼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挖掉?!”
青年們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
口哨聲從人群中穿過,黑壓壓的一片毫不客氣地推開人群,甚至是老弱婦孺,小孩被嚇得哇哇叫。
為首的青年毫不在意,手拎了根斷掉的鋼管,後麵跟著的人也是人手一件“武器”,聲勢浩大,陣仗誇張。
圍觀群眾都明白他們去幹什事,因此都不想惹他們。
直到他們從炸雞店門口經過,雲皖快速收回視線,盯著店門口的地板裝作若無其事。
忽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圖案,隊伍最後一個人的腳踝上有一個火的刺青,跟她上次在巷口看到的那個人腳上的刺青一模一樣。
雲皖莫名想到了周覆。
看他們手一個個都拿著家夥,不會是去找他麻煩的吧?
“姑娘,你的炸雞好了。”
店老板的聲音把她從思緒拉了回來,“謝謝啊老板。”雲皖接過炸雞。
“那群人都是社會的渣滓,隔三差五就去打架,別去招惹他們,招上他們想擺脫掉可就難了。”店老板說。
“謝謝老板。”道過謝,雲皖還是悄悄跟了上去。
學校後街是一條堵死的小巷,一道鏽跡斑斑的鐵門將學校和外界隔離開,後門常年不開,因此荒廢了許多年,空曠的小巷也被拿來當成堆放廢舊桌椅的地方。
這沒有監控,許多學生會從這翻牆出去,這也成了學生憩息的樂園,也成了不良少年聚眾鬥毆的最佳場所。
數不清的煙頭混進泥占滿地麵的各個角落,桌椅高高壘起推成了小山,從巷口堆到盡頭,築成高高的“圍牆”,擋住外麵的視線。
巷子已經聚集了一些人,紋著紋身的青年們有的聚在一起打牌,有些靠在牆邊抽煙,視線卻不住地往中間打量。
吳彪帶了幾個小弟把周覆攔截到這來。
“別那緊張嘛,我們就是找你玩玩兒。”吳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佯裝親昵。
周覆表情很淡,沒什反應。
見他也不掙紮,吳彪想起上次他像條狗一樣被人按在地上打,心情很是暢快。
“不過是一條慫狗,打一頓就老實了,不知道陳啟他們在怕什。”吳彪嗤了一聲,滿是嘲笑。
“還是咱彪哥威武!”
“就是,陳啟他們就是慫包。”
一群人跟著附和諂媚。
“這周過得還好嗎?有沒有想我們?我的兄弟夥可都很想你呢。”
“上次我們還沒玩兒盡興呢,大家都是朋友,我們又沒欺負你,你把我們兄弟夥兒都請進去喝茶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吳彪拍了拍他的臉,笑著說:“要不是上次哪個臭娘們報了警,也許我們會玩得很愉快,說不準就放過你了,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賤人,我一定扒光她的衣服當場找人上了她。”
周覆手心漸漸攥緊,指節由白捏成紅,又轉成白,清晰見骨。
“今天你可就沒有那好運了,”吳彪咧開嘴笑得下流,“你要是能從我的□□鑽過去,跪下來叫我聲爺爺,沒準我心情一好,能對你好點兒。”
男生一片哄笑,嘴角叫罵著開著低俗的玩笑。
“說完了嗎?”周覆抬起眼,眼底沒什溫度。
“什?”吳彪愣了一下,以為他聽錯了。
“周覆,你是不是還搞不清狀況?”吳彪有些惱怒,當即抬起手就要招呼他的臉。
揚下去的那一刻,被正正地格擋住,撞上了一塊堅硬的骨頭,痛得吳彪臉色發白,他顧及臉麵忍住沒叫出聲。
“聒噪。”周覆掀起眼皮,一雙丹鳳眼狹長深邃,漆黑的眼瞳一眼望不到底,令人遍體生寒。
男人被他的眼神盯得心發怵,強撐顏麵:“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說著一拳頭砸了過去。
……
雲皖跟著人群趕到時,隻看到周覆渾身是血被圍堵在巷子。
他依舊站著,漠視將他團團圍住的人群,白色的短袖被血水浸濕,校服和書包混雜了塵土被粗暴地扔在了地上。
周覆麵色蒼白冰冷,猩紅的斑點爬上了他一臉,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眼神涼薄如冰,像嗜血的冷血動物。
混亂的人群,慘痛的哀嚎攪拌在一起,其他人虎視眈眈地將他包圍。
雲皖躲在角落悄悄地注視著這一切,高高壘起的桌椅成了最好的掩蔽物。
果然是在欺負他。
不能這樣下去,這多人他是肯定打不過的。
思考兩秒,雲皖視線停在麵前的桌椅上,她牟足了勁推倒了所有的桌椅,一瞬間,高聳的桌椅頃刻倒塌,砸在混混身上。
人群亂作一團,雲皖捂住臉趁亂拉過周覆的手腕轉身就跑。
“怎是你?”一向麵無表情的周覆有片刻怔愣。
“別廢話,先跑了再說吧。”雲皖拉著他的手腕拔足狂奔。
“人跑了!快追啊!”
呼喊聲從身後傳來,雲皖什都顧不得了,隻知道看著前方奔跑。
風聲在耳畔呼嘯,發絲融進雲,呼吸夾雜著冷風吸進肚子,雲皖胃一陣陣地疼,但她不敢停下來。
她一向跑得很慢,她知道一旦被那些人追上就完了,所以不能停歇。
她拉著他跑出小巷,避開車流,穿過街道人群,後麵的人窮追不舍。
但她的體力漸漸不支,雲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腿腳發酸,身體跟著不聽使喚。
別在這個時候倒啊。
雲皖心默念,腦海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停。
就在她腿一軟差點就要跪在地上的時候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力拽了起來,昏亂中,雲皖抬起頭撞進一汪幽深漆黑的眼睛,是周覆。
風中他的頭發被吹亂,露出深邃硬挺的眉骨,在夜晚愈發的皎潔勾人,校服隨意地係在腰間隨風飄動,那一刻,樹葉在發光,風也有了形狀。
他主動拉過她的手腕,帶著她奔跑。
她隻看得到他頎長挺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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