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半夜,我碾轉反側,好不容易從噩夢掙紮醒來。
夢,我重新回到了小時候。因為升學考的成績不理想,從學校看完榜回到家,我把自己默默關在房間。可媽媽仍然執意要知道我的分數,被她催迫再三,最終我妥協了。由於我還是無法麵對這個蒼白的事實,把分數說出口的瞬間,我的眼淚也跟隨著流淌下來。
“哭什哭?你自己考出來的分數你還委屈了?你怎就這懦弱呢別人家輕輕鬆鬆就能考個全年紀第一而你呢\"耳邊,響起了媽媽恨鐵不成鋼喋喋不休的謾罵
望向窗外稀微的月光,我安慰自己沒關係,已經過去了。可眼淚還是不聽話地流淌了下來。
好像大部分女生常常會陷入這樣一個漩渦,因為男生對自己做出的一個小善意,便開始從此浮想聯翩,認為對方是在偷偷喜歡著自己。我想,我就是這樣的。之所以我會有這樣的想法,大概是源於,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沒有好好感受過真正的愛的緣故吧。
現在的我回頭看,好像我對金文彬感情的開始,也是始於他的“善意”。在一次超市買單遇到機器故障需要現金支付,正當我找不到身上現金一時之間不知怎辦的狀況下,他突然出現並及時出手相助。那時的我就開始幻想,他應該是喜歡我的吧,不然也不會在人頭潺潺的超市收銀處發現了我,不然也不會這慷慨地幫助了我。也是從那天起,我們開始了頻繁的見麵、吃飯,也有了情侶間的牽手、擁抱,所以,我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們戀愛了。
直到某天,我撞見他跟另外一個女孩在大街上手牽著手,舉止親昵的模樣。
憤怒的我衝上去抓著他的衣領質問,可他臉上露出來的,隻有被眾多路人盯著議論的不適感,對我卻絲毫沒有一點愧疚。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跟他的這段感情,更多的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這一想,被分手也是情有可原了。
我痛哭了一夜,第二天像個沒事發生的人一樣,繼續坐公交到公司上班。
我變得比平時更加賣力工作,變得比平時更加熱情麵對同事,我想,隻有如此拚盡全力,我才不會有多餘的力氣再去哭泣。
那會我常常幻想自己是一個泡沫,晃晃悠悠的,隨風飄到上空,望一眼和他一起等紅綠燈的十字路口,望一眼下班和他一起吃日式蛋包飯的餐廳櫥窗,再望一眼和他一起躲雨的便利店門口然後,身子在烈日的照耀下逐漸膨脹,最終爆破。
那會我很想逃離那座從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城市。
直到後來公司安排出差,我來到了上海,一切才停止了幻象。
上海是座繁華的都市,街上有很多新鮮又獵奇的小玩意,也有老舊又具特色的小洋樓,這有讓我永遠吃不厭的生煎包早餐,也有幫助我恢複活力的朋友鄭允佑和伽允申來到這座城市,我才感到,我身體的知覺感官漸漸活了過來。
但失戀的痛苦,還是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向我襲來。為了不被人察覺,每天我都帶著假裝的麵具出門。
那天下了班早早回到酒店的我,突然感到身體被一股強烈的黑暗慢慢吞噬著。
仿佛整個人跌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一隻無形的大手突然伸過來揪著我的心髒,一直很用力很用力地往下拽,直到我趴倒在地苦痛掙紮。我不知道失戀會對我的身體還有精神帶來如此巨大的折磨,為了避免接下來我會失控開始傷害自己,我跑出了酒店,來到人頭潺潺的大馬路上。
我漫無目的地走啊走,走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理智暫時是恢複了一些,這時我感到肚子有些餓了,便找了家便利店買了一杯泡麵。因為擔心自己會一邊吃麵一邊情緒難以自控的模樣嚇到店員,於是我找了個門口背對行人的座位,坐了下來。
“伊葵?”正當我在大口吸溜著麵條,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呼喊我的聲音。
我一把頓住,正猶豫著要不要假裝對方認錯人拒絕他的時候,那人突然走到了我身邊,“你怎大晚上在這?”
我抬起頭,一瞧,原來是鄭允佑。雖然此刻的自己滿臉淚痕很是不堪,但我還是迅速擦幹淚水,故作鎮定。
“你\"鄭允佑果然一愣。
“嘿,好巧!我就是出來散個步,買個東西。你呢?”說完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簡直宛如智障,剛才的解釋根本毫無說服力可言。
一個住在上海郊外酒店的租客,大晚上突然出現在上海市中心,還剛好被這唯二認識的人鄭允佑撞見。試問哪個瘋子散步會散到橫跨半個上海啊?剛剛那個解釋就跟撒謊一樣透明。
“哦上海的夜景還挺美的,今晚倒是讓我一睹風采了,不過風也挺大的,搞得沙眼的我有些不舒服”我趕緊轉移話題。
我內心祈禱著鄭允佑不要那敏銳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異樣,我虔誠地希望他接下來跟我簡單打完招呼,便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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