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聶家平地一聲雷崛起,迄今已過去一月之數。
一個月的養尊處優,錦衣玉食,顏盈此刻已再無昔日村婦之相,而是處處彰顯貴婦氣質。
尤其是,眉目如畫,芙蓉如麵,一張臉蛋兒美得幾乎令人透不過氣,說一聲禍國殃民亦不為過,無怪乎平日總是深居簡出。
——深怕勾走全城男人的魂兒,更怕引來色膽包天之徒鋌而走險。
——人前顯貴耍“聶夫人”威風固她所願,唯是丈夫不在身邊,若是終日拋頭露麵,到底不太安全,一切還是等丈夫回來再說。
此時,她本在內宅院中桃樹之下撫琴自樂。
愛子聶風於膝下聽著琴聲正眠。
一切歲月靜好……
乍聞刀求勝如晴天霹靂之語,不禁嚇了一跳,正撥弄著的琴弦也一不小心過於用力斷了一根。
聶風亦是被刀求勝的話所驚醒。
“娘,發生了什事?”小手揉著惺忪睡眼,可愛小臉上盡是茫然之色。
“娘亦不知。”顏盈搖頭,適才刀求勝語出突然,更是震耳如雷,一時之間的反應更多是處於驚嚇之中,哪有其它心思細聽話中內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刀求勝第二次說話,蘊含更強聲威。
雖傳至內宅時已威力衰減,但還是給顏盈以及府中上百仆從帶來一陣頭暈目眩,氣血不順。
唯獨聶風安然無恙。
卻原來,乃是冰心訣關鍵時刻發揮了神妙作用,驅散了音波之力,穩定了其心神。
當下目見母親幾欲昏闕的樣子,小小人兒連忙起身將之扶住:“娘!你沒事吧?”
事當然有,卻問題不大,並無生命之危,隻需休息一下緩過來即可。
從一開始的慌亂,到查看一番後的放下心來,聶風顯然也已知悉情況。
話不再多說,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顏盈進了房中休息。
再出來時,一張稚氣未脫的小臉上,已然多了一絲慍意。
這對於平素脾性溫和的他來說,可謂頗為罕見。
到底是哪個可惡的家夥,不僅擾他清夢,更還驚嚇娘親?
此時父親不在,作為家中唯一的男子漢,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站出來。
——刀求勝看到的,便是這樣的聶風。
隻見眼前這小小人兒有著一頭柔若蠶絲的長發、一張小而靈秀的臉,靈秀中卻又隱含幾分堅毅之氣,剛柔並重。
不等刀求勝問話,聶風卻已搶先大聲說道:“你這個人,在別人家門前大呼小叫,擾人安寧,可識禮數?”
不同於顏盈經常差使府中仆從幹這幹那,處處炫耀主母威風。
作為聶家少主人的聶風,平時卻是待人平和,溫言柔語,下人們表麵上敬畏顏盈,心底卻偏愛聶風。
然而此刻聶風所說的一番話,話鋒犀利,頗為刺耳,卻是有違平常,可見對於刀求勝是有多不滿。
刀求勝不虞被一個小娃兒出言不遜教訓一番,頓時為之一愕。
但他到底心境非凡,很快便回過神來。
也不欲跟小孩子多作計較,而是問道:“小娃兒,你是……?”
“我叫聶風。”
“姓聶……”刀求勝有些意外,試探性再問:“莫非你是人王兄的……兒子?”
聶風終究是脾氣溫順,剛才一番話已經盡含發泄之意。
如今人已怒氣全消,恢複如初,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點了點頭。
刀求勝不禁有些驚訝。
遙想當年,小時候的聶人王生就一副虎頭虎腦的樣子,年歲雖小,卻已初顯英武陽剛之相。
而眼前這個自稱是聶人王之子的聶風,卻長得眉清目秀,略偏陰柔之美。
父子二人麵容、氣質皆是迥異,不知情者,實難將他們聯係在一起。
“或許這孩子長得更像他娘親……”
心中這般想著,嘴上卻道:“孩子,是叔叔不對,叔叔這先跟你道個不是。隻是叔叔已在此等候多時,勞你知會你爹爹一聲,煩請一見。”語氣較之先前變得溫柔,話語亦顯彬彬有禮,顯然之前聶風的一番話,他已聽了進去,如此氣量,實在難得。
聶風萬沒料到刀求勝竟會對他這樣一個小孩子這般作態。
在他看來,對方先前吼那兩嗓子,應該是個粗野蠻橫之人,他也已做好被對方用無禮言語回應的準備。
對方驟然來了個他意料之外的轉折,一時叫他有些不知應對。
總算冰心訣之“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發揮作用,讓他很快心如止水,玲瓏心思亦複。
眨了眨眼睛,平靜說道:“這位叔叔,實在不好意思,我爹爹正在閉關,已到了緊要關頭,恐怕無法出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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