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恬一時愕然,想起皇後遞給她的那個藥瓶,這是不是就是“不幹淨”的東西?
但她根本還沒下藥,難道這水也不能喝嗎?
“可是……”可是這藥對她來說應當是沒什作用的。
腳麵處傳來潮濕的觸感,明恬不適地動了動。她想再去倒一杯水喝,口渴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燕雲朝卻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明恬隻好拽住他的衣領,小聲道:“我太渴了。”
燕雲朝沒吭聲。他把明恬放回榻上,蹲下身去,握住了她垂在榻邊光潔的腳踝。
明恬往回縮了一下,聽見燕雲朝說:“阿姊,你裙子濕了。”
明恬當然知道,不僅如此,那濕掉的裙擺還蹭著她未著絲縷的腳麵,並不舒服。
月色清幽,燕雲朝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頭卻倏地低了下去,溫熱的薄唇貼上那帶著水漬的嬌嫩肌膚,輕輕柔柔的,讓明恬渾身都湧起顫栗。
——又來了。
他很喜歡她。
這份喜歡不隻表現在他對她言聽計從上,或許他最為喜歡的,是她這一具與那位故人太過相似的皮囊。
從頭發絲到腳尖,全身上下的每一處。
明恬閉上眼睛,腳麵處傳來的強烈觸感讓她身體顫抖,手掌貼在身側的錦被上,五指屈起,弄出一片褶皺。
燕雲朝卻在這時抬起了頭,他看向明恬,嘴角露出了一個純淨的笑:“我沒騙阿姊,這水真的不幹淨。”
明恬一怔,顧不上窘迫,遲疑著問:“你能嚐得出來?”
燕雲朝沒答,他捏著她纖細的腳踝,沿著光潔的小腿向上滑動,身體也跟著前傾,那才觸碰過她腳麵的雙唇,隔著一層衣裙,落在了她的膝蓋上。
明恬心想,大約就是以前帝後沒少用這種不夠光明磊落的法子對付他,才讓他變得如此警覺。
想了想,明恬又問:“那你剛剛嚐……”
她說到此處,猶有些不自在,頓了一下才繼續:“不要緊嗎?”
燕雲朝撩起眼簾,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隻是一點而已,還不能把我如何。”
明恬心念一動。隨即便意識到,如果她短時間內聽從皇後的吩咐,給他下藥,那是不是也不會有什影響?
燕雲朝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很快直起身,屈起一隻膝蓋,跪立在明恬的身側。
“阿姊,”燕雲朝問,“你還渴?”
明恬下意識舔了舔下唇,看著他嗯了一聲。
明恬被燕雲朝拉著手臂,與他一起出了淑景殿。
她走得匆忙,頭發都隻是簡單挽起,身上比之睡覺的時候,也隻是多出來一件披風。
守在殿外的馮源、書荷幾人看到太子拉著明小姐出來,立時瞪圓了眼睛,說話都結巴了。
“殿、殿下……”
燕雲朝向來懶得理會這些宮人,他緊握著明恬的手,大步向前,越過那些行禮的宮人就繼續往前走了。
馮源心慌張,四麵望望,咬牙想跟上去,卻剛邁出一步,就被飛過來的一個瓷杯砸中了腦袋。
“哎喲!”馮源驚呼一聲,發覺是太子扔過來的,連忙又忍著疼彎下腰行禮。
“都不許跟著。”太子殿下發病時那特有的陰涼語調,順著秋風傳過來,把想跟過去的馮源幾人都釘在了原地。
馮源苦著臉,眼睜睜看著太子拉著明小姐的手走遠,也不知是往何處去。
一個小內官試探著走過來問:“公公,咱們現在……”
馮源咬了咬牙,恨聲道:“速去清寧宮稟報皇後娘娘,再派兩個人遠遠跟著,別被發現了。”
小內官躬身應諾。
不論是淑景殿、還是麗正殿,負責伺候的都是忠於帝後、太子的親信仆從,可要是那瘋子帶著明小姐再往別處去,遇到的宮人是什樣,可就說不準了。
這些年因為太子的病,帝後一直小心應對,就是怕有什風聲傳出去,影響到太子在朝臣乃至天下人心中的威望。從前明小姐沒有入宮的時候,那瘋子都是在麗正殿不出來的……
馮源麵上猙獰了一瞬,又補充著吩咐一句:“快去盯緊了,有什異樣,立時來報!”
夜色深濃。
明恬兩手抓住燕雲朝的衣袖,仰頭望著近在咫尺的高聳大門,怎也想不到,燕雲朝竟然會為了帶她喝口茶,就從偏遠的淑景殿來到東宮另一角的膳房。
“朝朝。”明恬張了張口,想說些什,正巧這時迎出來一個小太監,瞧見他們也是一愣。
“你們……”
燕雲朝握住明恬的手,神色自然地走了進去。
小太監“哎”一聲,顯然是不認識皇太子,但看兩人的衣著,怎也能看出來是個正兒八經的主子。他快步跟上來,想攔又不敢攔,一張臉皺成一團,瞧著很是苦惱。
還是明恬解救了他:“我和殿下隨便逛逛,你不必跟著。”
小太監萬分感激明恬的解圍,恭聲應下:“哎……是……欸?”
殿下?
在這東宮之中,可就隻有一位殿下啊!
燕雲朝已經牽著明恬的手,走進了最近的一間廚房。
廚房內沒有點燈,但兩人在月色中走了這久,早就能正常視物,因此也沒覺得有什影響。
燕雲朝隨意掃了一眼,道:“這的東西,阿姊都可以隨意取用。”
灶台上放著一些瓶瓶罐罐,還有盛有白水的瓷壺,明恬甚至在角落發現了幾個散發著香氣的酒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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