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人。”
明恬語氣輕飄飄的,充斥著疏離感,讓齊冕目光微閃,神色黯淡些許。
“我前幾日聽說了陛下要重審威遠大將軍舊案一事,便主動去向王大人領了這個差事。”齊冕看著她說,“如今案件線索的整理,都是由我來負責,收集證據之後,再上報給吳尚書與王侍郎,待兩位大人審閱,擇機審理。”
明恬道:“那就有勞大人了。”
齊冕默了默,道:“恬妹妹,我也想借此機會,竭盡所能地幫你。”
“多謝大人,”明恬平靜道,“不知大人今日叫罪女前來,是想讓罪女配合什?”
齊冕聽她一口一個“大人”、“罪女”,心中更是升起幾許燥鬱之氣,但被他強壓下去。
“是有關你上次來時,與王大人所說,有人給你送信之事。”齊冕轉身走到椅子上落座,長舒一口濁息,道,“還需你詳細描述當時的情形,以便刑部派人去清平觀查證。”
“就是一年前在觀中,某日清晨,罪女起身時,在窗台下看見的。”明恬道,“我的確不知是誰送來的信。”
齊冕微微皺眉,沉吟不語。
“大人,”明恬道,“我父親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而當初給我匿名送來信函的人,如果被你們查出來,你們能保證他的安全嗎?”
齊冕點頭道:“當然。”
“既然之前朝堂上的大人們已經確定了物證有假,那如今的重中之重,”明恬看向齊冕,“難道不是找到當年與此案相關的人,重新審理嗎?”
為什最先糾結的,是誰給她送來的物證?
齊冕對上她清澈的眸子,語調溫和些許:“這兩件事並不衝突,這幾日刑部一直在整理當年的卷宗,會針對卷宗上的細節,重新查證。恬妹妹,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會給你一個公正的結果。”
他麵上隱隱暗含著什,目光中似有熱度,纏綿環繞,讓明恬垂下了眸。
“勞大人費心,”明恬再次道謝,“那如果沒有別的事,罪女便先告退了。”
她等了幾息,沒等到齊冕說話,便屈膝福了福身,轉身要走。
齊冕連忙叫住她:“恬妹妹……”
外麵的日頭不知何時隱到了雲層,秋風瑟瑟,天空湧起幾片烏雲。剛放晴沒多久的天色再次昏暗下來。
明恬步子微頓。
“你可是還在怨我?”齊冕起身朝明恬走了兩步,又像是不敢靠近似的,臉上露出痛苦神色,“三年前我本無意與你取消婚約,是我母親以死相逼……”
“大人既為七尺男兒,頂天立地,何苦把過錯推到自己母親頭上?”明恬最看不慣此等行徑,竟直接出口諷刺。
可她話落又覺得這樣不好,齊冕畢竟還主審著明家的案子。便回過身,軟和語調道:“罪女的意思是,大人不必自責,當年的情況,明哲保身乃是人之常情。大人前途光明,本就可以另尋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不必為了罪女而荒廢前程。”
齊冕張了張口:“我……”
“不論如何,”明恬補充說,“罪女還是很感激當初大人為我奔走,讓我免於去教坊司受辱的。”
齊冕一愣:“教坊司?”
明恬問:“不是大人幫我托人求情,才送我去道觀的嗎?”
齊冕臉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神色,他頓了頓,道:“那幾日我的確找了許多人,替你疏通關係。”
隻是……似乎沒什用罷了。
明恬去道觀修行,他還以為原本的聖旨就是這樣。
明恬卻不知齊冕的心活動。她聽了這話,唇角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誠懇道:“大人之恩,罪女銘記於心,待父親的案子真相大白,冤屈得報,罪女必重謝大人。”
“恬妹妹,”齊冕麵色複雜,緩聲道,“以你我的關係,不必這般客氣的。”
明恬又屈膝行了一禮,沒有回答齊冕的話,隻道:“不敢耽誤大人公務,罪女先告退了。”
“你就這不想與我多說一句嗎?”齊冕看著她問,“我至今未娶……”
明恬答得很快:“除了為父親伸冤,罪女如今別無所求。”
齊冕握住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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