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姊還氣什？”

    燕雲朝愣愣地望著明恬，又覺得被她這般眼神望著實在難受，便愈發抱緊了她，不讓她躲。

    “我從麗正殿過來的時候，看到那人喝過的藥碗，他是不是與阿姊一樣生病了？”燕雲朝自顧問。

    明恬被他抱著不舒服，稍微掙紮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我這幾日並未見過太子殿下。”

    燕雲朝麵上一喜：“那就好。”

    要不然他更要嫉妒了。原本想得好好的，他要陪阿姊一起養病，結果全被那個偽君子截胡了，怎能讓他不生氣？

    燕雲朝高興了，明恬卻愈發氣悶。

    因為她發現話題輕易地就被他岔開。他想到什就問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門心思以為她是嫌疼才生氣。

    可她是不希望他濫殺無辜，估計說了他也不會明白。

    明恬糾結了一會兒，決定放過自己。

    “朝朝。”明恬輕聲喚他。

    燕雲朝正盯著她胸前隨呼吸起伏的係帶觀察，聞言嗯了一聲，像隻大狗一樣，又貼著她臉側的肌膚，眷戀地蹭了蹭。

    “你不是說，你隻想跟我待在一起，不想看見旁人的嗎？”明恬嚐試從另一個角度，柔聲哄他，“怎那天你還從我這離開，跑去見外人了呢？”

    燕雲朝呆愣片刻：“阿姊。”

    明恬拖長了尾音：“嗯？”

    “你是因為這個才生氣的嗎？”

    “是啊，”明恬點了點頭，“這還是你自己說過的話，你怎說話不算數呢。”

    燕雲朝神色古怪起來，少頃，他直起身繞到明恬身前，以半跪的姿勢蹲了下來。

    “阿姊……”燕雲朝小心翼翼地看她，“那我下次不論去哪都和阿姊一起，這樣可以了嗎？”

    明恬抿唇笑了起來。

    她看著燕雲朝這般乖順的模樣，到底是心軟幾分。

    “那說好了，”明恬望著他道，“你去哪都要帶著我。”

    這樣有她看著，應該是不會再給他機會發瘋了。

    燕雲朝見明恬肯和顏悅色跟自己說話，頓時眼角眉梢都蘊起笑意。他盯住明恬垂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地把唇湊了過去。

    明恬指尖微蜷，側目看向一側桌麵上擺放的湯盆。

    “朝朝。”明恬用聲音製止了燕雲朝吻她指尖的動作。

    她看著燕雲朝抬起頭，漆黑的眸中映照出她的影子。她頓了頓，抬手指向桌麵，聲音中有一絲她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顫抖：“我給你煮了湯，要不要嚐嚐？”

    明恬並不會烹飪。

    哪怕是在道觀，必須要自己煮東西吃的艱難時候，她也隻是簡單做點東西，胡亂對付過去的。

    可皇後要讓她給燕雲朝下藥。

    這兩天，明恬一直在廚房跟著那的廚娘學習，忙活許久，才能煲出一碗味道還算不錯的甜湯。

    她每晚都準備，直到燕雲朝出現。

    湯中加了許多食材，味道複雜。可即使這樣，明恬也不確定，這湯本身的味道，究竟能不能把藥味遮住。

    她很忐忑，既害怕燕雲朝發現，又害怕他真的發現不了，一滴不漏地喝光了。

    至於後者，明恬也說不清是為什。

    明明他會發瘋，會暴虐殺，會蠻不講理。

    明恬眼睫輕顫，因過於緊張，連呼吸都有些不穩。

    湯的藥量並不多，如果隻服用這一次，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損害……隻要他以後別再像前幾天那樣暴虐濫殺，隻要明家能順利平反……她可以以後都不給他下藥了。

    可現在，如果他發現了，會不會在暴怒之下發現自己是假冒的，像對待馮歡、齊冕那樣殺死自己？

    明恬雙眼一眨不眨地凝望著燕雲朝，看到他視線順著自己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她不由屏住了呼吸。

    “我不餓。”燕雲朝隻看了一眼就回過頭來，他似乎對她的手指更感興趣，薄唇靠近那隻仍搭在膝蓋上的手，輕輕地蹭了蹭，“阿姊今天塗了什香膏？似乎比以前更好聞了。”

    明恬心亂如麻，隻含糊答著：“這都是宮人們備的，我也不知道是什……啊。”

    明恬指尖一縮，閉上了眼。

    她想再試探一下哄著燕雲朝去喝那碗甜湯，卻又沉浸在他柔軟的觸碰，像是被包裹進一片雲霧，讓她的心都飄然而起。

    燕雲朝癡迷地含住她的指尖，又徘徊往上，在她白膩的腕間輾轉來回。

    他說了不咬她，便真的沒有用牙齒，卻讓明恬覺得越發難受，仿佛有什東西在撓著她的胸口，癢癢的，叫囂著得不到釋放。

    “阿姊。”燕雲朝突然開口。

    明恬神誌清醒幾分，想起放在不遠處案幾上的那碗甜湯，她緊張些許，不由屏息看他：“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