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收銀台坐的不是葵娜,而是霍涼淵。
“來了?”霍涼淵瞥瞥他,又說,“葵娜忙著走,等不及你了。”
“啊,抱歉,”陳青勉不好意思地說,“我出門晚了一點,沒耽誤她的事吧?”
“那你得問她,”霍涼淵攤手,他看見陳青勉手上有兩袋沉沉的東西,於是問,“那是什?”
“哦,”陳青勉反應過來,“這是去幫忙給我們的,我想著給你們帶來一點。”
“其實也沒什,就是些水果。”
“給你。”
陳青勉把其中一袋遞給霍涼淵。
“哦,謝謝……”霍涼淵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掀開塑料袋一看,稱讚道,“哎呀,看起來是好蘋果。”
“我吃過了,很甜的。”陳青勉說。
“我女兒愛吃甜蘋果。”霍涼淵笑笑。
“那你趕緊回家拿給她吧,”陳青勉把另一袋給葵娜的放好,“這可以交給我了。”
說著,他打算進去替換掉霍涼淵。
誰知霍涼淵搖頭,說道:“她媽去北邊聯合大學開會去了,她非要纏著去,不在家。”
“你出來吧。”陳青勉催促他。
霍涼淵看看他,俊俏的臉上沒什精神,疲倦在五官繞啊繞的,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完全不對。
是累,這肉眼可見。可是霍涼淵在他的眼底挖掘到一點不同於勞累的失落。
“算了,”霍涼淵按住他的肩膀,懶懶地說,“今天我來守吧,反正我一個人待家也無聊,你回去休息。”
他沒見過陳青勉這種樣子。
陳青勉呆滯,說實話,他的腦子還困在某個秘境。
“回去吧。”霍涼淵說,順勢抬手揉了把他那像個雞窩的頭頂。
“那你幹嘛不早說……”
“嘿,得了便宜還賣乖。”霍涼淵叉起腰,擺出了老板的姿態。
“我都來了。”陳青勉倔強地反駁他。
“來了不會走嗎?”霍涼淵從麵走出來,兩隻手頂著他的後背,邊推搡他邊說,“怎,這種事也要我教你?你還是不是大學生?”
“哎……”這時的陳青勉在力氣上完全拗不過他。
“回去啊!”霍涼淵靠在門邊,語氣有些不耐煩了。
陳青勉張張嘴,有種說不出話的語塞感,咽喉熱熱的,熱得人不知所措,他知道他一直都是個好人。
他最愛他的妻子和女兒,但也熱愛任何一個人。
他抿抿唇,許久才說:“那下一周你排我好了,我們下周沒什事。”
霍涼淵舉起個ok的手勢。
在台階上磨蹭了會兒,陳青勉最終離開,行走在田子理工附近的人行道,他忽地一下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
原先今天是要留給工作的,腦子很亂,什內容都有一點。
還有葵娜……
他真是感到萬分抱歉,如果他沒有失神那十幾分鍾,絕不可能延遲那久。
可那……
那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胡範幾句話包含的信息快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了,他沒有救命稻草,隻能任由身體被狂躁侵蝕。
恰在這時,路邊走過一個抱著小孩的女人,孩子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叫得陳青勉大腦一片虛無,他抬起眸,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是個瓷白的小男孩,他乖乖地趴在母親的肩頭,手還捏了一根棒棒糖。
腳步在無人知曉的時間停下。
孩子。
胡範說她有孩子了。
原話好像不是這樣,但這不重要,重點是——
她有孩子了。
心口轟轟大叫,像是什東西崩塌而墜地的聲音,陳青勉難受地眨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已滿是失落。
它肯定能填補地球上最深的溝壑,如果它能變成物質的話。
他重重咬牙,把上湧得瘋狂的情緒壓在理智之下。
步伐拉得很緩慢,像極了他現在遲緩的感官。
孩子……
眼眸低垂,他的視線停留在一塊陰沉沉的地磚上,但他根本看不清那上麵有什……那塊陰色的陰影是樹葉還是水漬?
沒關係。
他在四周靜默得隻有風聲的時候告訴自己。
風有點冷。
他不介意。
“轟隆——”
雷聲在陳青勉身後響起,他被嚇得渾身一怔,回過頭去,看見一片巨大厚重的烏雲正迅速朝這邊移動而來,它帶著渾身的霹靂與冷淡,似乎是要給他們一個狠狠的下馬威。
天空好似被倒進了一罐純黑的墨水,藍色一點點被吞噬,晴日在消退,陽光在一秒鍾以內失去刺眼的威力。
陳青勉仰頭,能在睜眼的情況下直視那顆白日。
要下雨了。
他想。
“就是他!”一聲冷喝跟一道雷鳴一起炸開。
沒等陳青勉反應,他就被人鉗製著進了條人跡罕至的小街道,他掙紮了幾下,未果。
“砰——”
他被狠狠地一推,砸在堅硬的牆上。
那是麵紅磚牆,年代很久遠,表麵都被磨平了。
“你們是誰?”陳青勉麵前是三個金發白皮的男人,他們穿著正常,應該也是這附近的學生。
“你叫阿姆塔,是嗎?”中間這個最高的男人問。
他真的很高,可能有190,陳青勉得稍稍抬頭才能看清他的長相。
“是。”陳青勉不卑不亢地回答。
“很好,”金發男人咬牙切齒地應著,“你惹到我了,你知道嗎?”
“什?”陳青勉努眉,他可不記得自己跟這個男人有什交集,他們有見過麵嗎?
金發男人捏起個拳頭,忽然朝陳青勉臉上招呼過去,他打得快,也打得急,一拳直接擊中鼻子。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