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氣了,喝碗冰糖雪梨湯,消消火氣。”盛懷安看著自從來到府衙除了跟他反複抱怨,就在庭中反複踱步的顧容雅,想叫她過來坐一會。
可是顧容雅邁步進了廳中,火氣卻更大了,對著盛懷安就吼道:“我真的是好心喂了狗,原本我打算幫她,可她那個護著打她的狗男人不說,竟然還反咬我一口。”
“好像我是挑事的,惡意傷人,她有沒有良心。”
盛懷安坐在上位看顧容雅被氣鼓鼓的臉頰,他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自己也被殃及。
“盛琅,你說呢!”
這就來了,躲不過去啊。盛懷安扶額,重重歎氣。
顧容雅揚眉,此刻她的神色像極了將要攻擊狀態的小野貓。
盛懷安小心翼翼生怕回答不好,被顧容雅的餘怒波及。
他放低聲音,極溫柔地回答道:“也許,她真的是所迫無奈呢。”
說完這句話,盛懷安馬上抬眼用餘光去瞧顧容雅的反應,果然不出所料。
顧容雅“噌”地一下起身,直奔他而來,她雙臂壓在他的桌案上,緊緊盯著他,直接吼道:“那個掌櫃不像話,那個店的夥計也不像話,還有你!”
“盛琅,你沒看到她身上傷痕那重嗎,你就不能……”
盛懷安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趕緊給她舀了一大勺冰糖雪梨湯,喂到她口中。
雪梨脆爽,湯汁清甜,入口回甘,一下壓製住了她胸中的煩躁。
可是,顧容雅她還是好氣!
盛懷安看著麵前稍微冷靜一點的顧容雅,他伸手先輕輕為她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柔聲道:“我知道阿囡善良,但是阿囡考慮一下,她也是有苦衷的,我貿然插手有可能還是害了她。”
“你可知那掌櫃娘子叫什名字”盛懷安突然問起顧容雅來,又自己回答上來,“她叫塔蘭。”
顧容雅剛要反駁這和名字有什關係,突然想到了什,問盛懷安道:“她是狄人”
盛懷安點頭道:“塔蘭的父親死了,她還有母親和弟弟,你讓她和離,可能真的是在要他們一家的命。”
顧容雅好像聽他講了一個離奇的故事,神色微怔,卻不知道說些什。
塔蘭的父親是原來泉州知州,她又作為家唯一的嫡女,從小養得嬌慣,性情張揚跋扈。北狄民風開放,女孩從小也隨男孩一般教養。
塔蘭和從小定親的公子哥一同上了學堂,想著從小培養感情,卻不知怎的最後卻喜歡上了學堂夫子家的小公子。
學堂的夫子是漢人,很有學問,卻因為隻是個漢人無法高就,隻能一直當個夫子。他妻子早亡,獨自拉扯兒子長大,如今此事,他也教育兒子應當本分。
可是這小公子生得眉目清秀,又是因為父親的教導而刻意疏遠塔蘭。
但是塔蘭從小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他的越是刻意疏遠塔蘭,塔蘭就越想要靠近。
後來塔蘭到了出嫁的年紀,不肯履行婚約,反而就是要嫁給這夫子家的小公子,一哭二鬧三上吊,泉州知州家的千金怎能嫁給一個漢人。
塔蘭從小被嬌養著,她父親更是不忍心打罵。
同時這位泉州知州認定一定是這個漢人帶壞了自己的女兒。書院的夫子為了表示絕無可能,立即給自家兒子提了一門親事。
可他還是不依不饒,直接找了個罪名把這父子二人下了大獄,夫子就在牢獄病死了。
塔蘭怕她的小公子也出事,用絕食要挾自己的父親。他到底還是怕女兒出事。
最後這泉州知州和女兒達成了協議。塔蘭按婚約出嫁,他就把她心心念念的小公子放了。本來一切到此結束,也就不會有今天這種局麵了。
誰也沒料到,成婚前一天塔蘭留下一封私奔去了的書信就跑了。
泉州知州也沒想到,一介書生竟然真的有膽子拐走她家的千金。他盛怒之下,下令去追捕兩人。最後人是找到了,塔蘭卻也懷了身孕,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知州再盛怒,也隻能認下了這個女婿。也就是後來的陳掌櫃陳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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