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不由攥住他腰間的黑色大衣。

    怔怔地仰頭凝視他。

    周意深的手替她抹掉眼角的眼淚，並沒退開，撫著她額間的發，輕輕往後麵撥了撥，指尖插進後腦的發中，“媽媽走了，還有我，不要因為這件事不開心，嗯？”

    他磁性的聲線低淺悅耳，拂過耳際，耳廓微微發癢，有些灼熱。

    貼在她後頸的手輕輕一推，周意深的身體緩緩前傾，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同時腰間的手臂用力，似乎不允許她與他之間有一丁點縫隙。

    她被他完全包圍住，側臉貼在他胸口，隔著衣服聽見他心跳有力而迅速。

    這一切來得太快，但好像自然而然。

    她身體微僵，在他懷不敢動。

    周意晴下巴蹭了蹭她額角，“阮茵茵，不哭，行嗎？”

    這句話很輕很輕，像撫摸了她每根繃緊的神經，心仿佛軟成棉花糖，想哭又感覺很幸福。

    她眼睛又泛起濕潤，輕吐了口氣，身體同時放鬆下來，攥緊他衣服的手漸漸鬆開，小心翼翼地向他後腰移動。

    她下意識咬唇，深深地吸了口氣，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腰。

    放下所有顧慮和不安，真正地，享受這個渴望已久的擁抱。

    這兩天所有不好的情緒，漸漸的，一點一點，融化在周意深溫暖的懷

    夜色深沉，窗外飄著硬幣大小的雪花，地麵白茫茫一片，映著街燈泛著銀白的光。

    混沌小店的窗戶上斑斑駁駁全是水漬。

    阮茵茵收回目光，低頭喝了口餛飩湯汁。

    從機場出來坐上周意深的車，她的腦子終於恢複正常運轉。也就是說方秀儀在飛機上的這三個多小時，他們還是男女關係。

    周意深在機場候機廳抱了她很久很久。

    但還不夠。

    她不想這回家去，想再多逗留一會兒，讓他們僅剩不到三小時的男女關係更加充實。

    安安靜靜的車廂，她很突兀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問了一句：“周意深，我請你吃飯吧。”

    這才來到了離家不遠的混沌店。

    周意深把黑色大衣脫了，身上是一套深灰色西裝，端坐著，修長的手指撚著白瓷勺子，輕輕攪動，目光卻一直落在對坐的女孩臉上。

    阮茵茵內心陰雲消散，那雙清澈的眸瀲灩生姿，剛才注視窗外雪花時，嘴角浮著淺淺笑意。

    他跟著翹起唇，舍不得移開視線。

    店人不算少，吵吵嚷嚷的，卻莫名給人一種溫馨安逸的感覺。

    阮茵茵喝了幾口湯，額間微微沁出薄汗，湯碗冒著熱騰騰的熱氣，香氣宜人。

    她掀起眼皮，不經意撞上周意深注視了很久的目光，略帶羞澀地笑了笑，溫聲問：“你怎不喝？”

    周意深的眼神並沒有因此收斂，反而更加肆無忌憚，似笑非笑地說：“在想事情。”

    “有什，不開心的事嗎？”

    如果他不開心，她也會像他在機場那樣，抱住他直到他的壞情緒都消散無影。

    周意深的笑意漸深，仿佛就等著她來問。

    “昨天，我也讓你不開心了。”

    昨天？

    阮茵茵想了想，問：“什？”

    “難道今天的委屈，僅僅是伯母要走嗎？”

    阮茵茵微微一驚。

    周意晴把她看得透透的，但有件事想錯了。

    他沒有惹她不開心。

    “昨天你沒讓我不開心。”

    “真的？”

    “真的。”

    “我還以為昨天那頓飯，我不許你退菜，你不高興了。”

    隱隱的，有種愉悅感。

    她心笑了下。

    昨天就是一場戲，但周意深用男朋友的思維去想這件事，讓她有點開心。

    如果是真的男女關係，周意深堅持自己的做法，而她是又作又固執己見的女朋友，大概真的會生他的氣。

    她笑笑，“我沒有不高興，說好的，一切聽你安排。”

    周意深喝了口湯汁，“我沒那霸道吧，合理有效的意見我會聽的。”

    聽上去，像在強行挽回自己霸道沒商量的一麵。

    阮茵茵收住笑，抬眼輕觸他的目光，“周意深，這次的事又是你幫我解決的，我心挺感激你的，又怎會生你的氣。”

    周意深的目光愈加銳氣，嘴角微揚，“隻有感激？”

    “嗯？”

    什意思？

    他低笑了聲，像一句玩笑話。

    阮茵茵想了想，倒是心對他有點愧疚。

    她垂眸，視線落在湯碗，手捏著勺子隨意攪動幾下，“還有，我媽盤問了你很多私人信息，很抱歉。”

    那時，她真的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