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報國……
沈柔平靜無波的臉上,??生出一絲裂隙。
她不知道衛景朝怎想出來的,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衛景朝,半晌才道:“你不用問我。”
衛景朝格外誠懇:“可是,??若不是為了你,我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
天底下的秀才成千上萬,有資質有才學的,更是數不勝數,??人人都盼著為他所用。
今兒誇一個秀才,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沈柔偏過頭,??沒有吭聲。
衛景朝歎口氣,??含情脈脈地看著她,低聲道:“你沒有生氣,我就當你是高興。”
沈元謙還在得意自己套路了衛景朝,??結果就見這不要臉的死男人,??又去撩撥自己妹妹,??臉色頓時黑沉。
他拿腳尖踢了踢謝治,??提醒道:“還不快謝陛下賜字。”
謝治連忙道:“草民謝陛下賜字。”
這一聲,頓時打散了衛景朝單方麵的溫情。
他臉色微涼,瞥沈元謙一眼,??不知想到什,驟然笑道:“既然是舅兄的意思,??我自然無所不從。”
他對謝治道:“紙筆拿來。”
沈元謙冷笑:“誰是你舅兄。”
衛景朝但笑不語。
謝治借了沈元謙的紙筆,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恭恭敬敬請衛景朝題字。
衛景朝順手寫下“忠君報國”四個字,??又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枚印鑒,??蓋了上去。
沈柔側目看一眼,??看到那枚印鑒,??手指微微顫抖。
那枚白玉印鑒,她離開鹿鳴苑時,放在了臥室的桌子上,連帶著那枚玉佩一起。
衛景朝又回過鹿鳴苑嗎?
把他們帶走了嗎?就帶在身邊嗎?
他到底想要做什?
衛景朝蓋了章,回頭看著沈柔,舉著那印鑒道:“你還要不要?再還給你,好不好?”
沈柔聲音很輕,卻很堅決:“我不要。”
衛景朝失望地收回目光。
乖乖坐在椅子上玩的沈沅轉頭瞅了一眼,見那印鑒著實精致好看,眼睛一亮,小手抓住沈柔的衣服,軟軟道:“阿娘,沅兒想要。”
衛景朝微微抬眉,轉了轉那枚印鑒,遞到沈沅跟前,“沅兒是不是想要這個?”
沈沅用力點頭,奶聲奶氣道:“是。”
衛景朝輕笑,“沅兒喊我一聲爹爹,我就給你。”
沈柔頓時轉頭,惱怒地瞪著他。
衛景朝看向沈柔。
沈沅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轉,抓住沈柔的衣袖,奶聲奶氣告狀,“阿娘,這個叔叔欺負我。”
衛景朝沒理會沈沅,望向沈柔道:“這枚印鑒從我十二歲就跟著我,這些年我凡事都用它來發號施令,是我最重要的東西之一。能從我手中拿走它的,除了我的妻子,就是我的孩子。”
他盯著沈柔,臉上泛起一絲柔情,“柔兒,昔年我將它給你,你還不懂我的心嗎?”
他一口氣,將四年前未能告訴她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他目光溫柔又深情,帶著一絲遺憾,“沈柔,你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五,那年我帶兵在外,錯過了這天。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這枚印鑒,是我給你的生辰禮物。”
沈柔怔然無聲。
她心忽然有點難受,不知道是為他遲到的深情,還是為她昔日的痛苦。
衛景朝跟著沉默了片刻,苦笑一聲,“是不是又說晚了?”
“可是,我一直都想告訴你,我沒有騙你。”
沈柔側目不語,望著門外飄落的雪花,腦子很亂很亂,亂到她不知道該說什樣的話。
她記得昔日的痛苦,永生難忘。
可是今天,他告訴她,這一切的痛苦都隻是誤會,她不知道該報以何等表情。
衛景朝望著她,無聲歎息。
將那印鑒擺在桌麵上,低頭道:“給沅兒吧。”
沈柔下意識拒絕道:“不用,如此貴重的東西,陛下還是自己收回去吧。”
衛景朝卻道:“你隻有沅兒一個孩子,我便也隻有沅兒一個孩子,提早給她也無妨。”
“若是……若是她做不了我的女兒……”衛景朝輕輕垂首,“那就算是,我給她的見麵禮吧。”
沈柔又沉默了,沒有再拒絕。
沈沅不知道,衛景朝也不知道,她卻知道。
沈沅是他親生的女兒,拿他的東西,亦實屬應該。
衛景朝見狀,微微笑了笑。
沈元謙冷眼看著,實在看不下去衛景朝撩撥自己的妹妹,更看不下去他這幅偽作深情的嘴臉。
他站起身,冷冷道:“柔兒,我們該祭祖了。謝兄,我就不留你了。”
謝治聞言,匆匆點頭,老老實實離開。
他早就不想待在這兒了。
看沈柔和陛下纏綿悱惻的愛情糾葛,對他這樣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人來說,真是個很大的挑戰。
沈元謙瞥了眼衛景朝,又冷冷道:“我家祭祖,閑雜人等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若是衝撞了我家先祖,恐怕要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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