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是剃了,但徐智清的頭發還是跟其他孩子不同,類似於現代的學生頭,剛好能別到耳後。
侍女還說:“應該再用香湯洗一遍。”不過時間不多了。
徐智清這邊收拾停當後,他們一群孩子就由剛剛那個成年侍女帶頭,穿過彎彎繞繞的回廊,走過一道又一道門,最後終於停在一個開闊的中庭。
侍女命令其他六個孩子在中庭叩首。
然後帶著徐智清朝房間更深處走去。
她跨過門檻才發現這間屋子很大,足足有兩百多個平方,外外都站著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穿著跟侍女比起來都更精細,女人站的那一邊還能嗅到清淡的香氣。
侍女一進門就跪在一邊,跪下前推著徐智清朝前走幾步,她站在正中央任由他們打量。
徐智清雖然殼子小,但芯子畢竟也是個成年人了,公司宣講的時候再多的領導和媒體都見過,跟媒體那種一直挖坑下套等你跳的陰險比起來,這群人似乎在用自己的“高貴”打壓她。
她發現這些人可能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不過就是方法有點幼稚罷了。
他們打量她,她也麵色如常的回視。
他們不說話,她就自在的研究某一個人的胡子,輕飄飄的還很柔順,是一把美須;
某一個婦人的臉,麵若銀盤,兩頰生暈,轉眸低首間皆是風情,——直把人看的垂下頭;
抑或是看小孩頭上盤的兩個小團子,綴著一些閃亮的類似玉石的東西,看起來很可愛。
這種靜悄悄的較勁沒過多久,有一個人出聲問:“來者何人?”
徐智清能聽懂,她回道:“泰安徐氏女。”
“為何來此?”
徐智清:“戎狄破城,忠仆護我來此。”
她說忠仆的時候,人群中傳來一陣嗡嗡聲。
但很快,一個麵目狹長、身材清瘦的人背手從後麵走了過來。
人群散到兩邊讓出一條道,中年男人走到徐智清身邊,問她話的那個人自己先喊了一聲“叔叔”,才對徐智清介紹道:“此為我田氏家主。”
——係統任務中提過的人出現了。
徐智清含糊的行了一個禮,這好像是原主身體殘留的本能,她喊:“田叔叔。”
中年男人就像例行公事一樣敷衍的頷首:“既然到此,就好好安歇吧。”
這個失敗的下馬威過後,徐智清就在田府住了下來,原本跟她在馬車上一起吃幹餅、分享鹹菜的六個孩子早早送去了學堂,而她卻一直待在女眷處。
每天醒來就有人問:“徐姬今天要做女紅嗎?要讀書學字嗎?要鼓樂嗎?要跟公子女郎玩耍嗎?用什樣的飯菜?”
徐智清發現原主是沒有名字的,或者有了名字但知道她名字的人已經死了,田家人就籠統的稱呼她為徐姬,這也不算薄待,姬在這一般指代貴族的女兒,怎喊都不會出錯。
她初來乍到很安靜的接受了侍女的安排,這的人都對她很客氣,女紅做的再差教她的老嬤嬤也隻是皺著眉,沒敢指點一句。
習字其實就是描摹,侍女拿來一筒竹簡,一盤沙,點著一個字就輕聲念出來,然後再在沙盤一筆一劃的寫。
她不知道原主之前接受過多久的教育,反正到她這兒字音字形全都要重來。
徐智清大多數時候都很淡定,橫平豎直的字隻要知道了發音就不難懂。
偶爾在侍女連著拐好幾個彎或者畫圓圈的時候,她才會皺一下眉。
這的文字近似於甲骨文,但又沒甲骨文那難懂,算是表意文字的一種,雖然跟現代漢字比有很大差距,但憑借著“識圖辨字”的功底,十個麵她還是能認出一兩個。
她身邊的侍女跟嬤嬤一直都很安靜,除了徐智清看不懂拍拍她的胳膊讓人重複外,她們基本不會發出什聲音,頂多說一句:“快到冬天了,樹葉都黃了。”
或者是:“女郎,今天要吃什?”
徐智清不知道自己的學習進度怎樣,跟那幫一起過來的孩子比是好是壞呢?
侍女和嬤嬤精細的照料她,每天還有夫人定時過來關心,小公子、小女郎過來陪伴解悶。
日子似乎還不賴。
她吃到了一種類似現代火燒的麵餅,雖然說不上宣軟可口,但跟幹巴巴還能紮傷喉嚨的幹餅比起來,實在稱得上美味了。
除此之外,其他食物也更加“豐盛”,有燉煮過後加了大醬的肉塊、腥臭腥臭的鹹魚,甚至還有新鮮的帶著一點土腥味的綠色葉菜。
前兩個徐智清都沒多碰,但綠葉菜上來她真是兩眼放光,這一路條件十分艱苦,吃幹餅喝髒水通便不暢,要不是有人看著糧食,她早就跟馬搶豆子吃了。
綠葉菜一點也沒剩,她全吃了。
侍女把她吃不下的自己拿去吃,吃完端著收過來的餐盤去廚房,不過放完東西卻沒直接回去,而是拐到另一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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