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溫溫想把這胭脂的顏色記錄下來，回去找找哪個美妝品牌出過同種色號，也買來試試。習慣性的掏手機，手插了兩下，也沒插進衣兜，低頭看著身上如戲裝一樣的青衣長袍，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已經被當成搬磚砸到女鬼的頭上。新款的手機，委實肉疼。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來。

    “你對這個感興趣？”李歸魚見她佇立在梳妝台前，久久不動。

    柳如霜聽到這話，哼了一聲，道一句“庸俗”。何溫溫承認自己是個白丁俗客。卻又不免替柳大美人可惜，好好的出水芙蓉，怎一張口偏帶著一股泥。

    “咱們修道之人，靠的是天地靈氣滋養，哪用的上這種俗物。”周遊作為柳如霜的忠實擁護者，趕緊過來表忠心，同時奉上彩虹屁。

    李歸魚撇撇嘴巴，對何溫溫使了個眼色。悄聲道“馬屁精!”

    何溫溫抿嘴一笑，也放低聲音“我覺得這顏色好看。”

    “不就是紅色嗎？”李歸魚疑惑的端起那盒胭脂，翻來覆去的觀察。

    額，何溫溫不知道怎跟他解釋豆沙紅、西柚紅，以及姨媽紅之間的差別。隻能敷衍他：“這種紅不常見。”

    李歸魚聽完更糊塗了。“紅色還不常見，這不就跟春聯一樣嘛。”

    “……”

    “不是春聯，那就像西瓜。我看見就想咬。”何溫溫倒是沒想到，這人還有做賈寶玉的潛力。

    柳如霜見她與李歸魚嘀嘀咕咕，相談甚歡。又對她投來死亡一瞥。何溫溫瞬時正了眼色。師姐不愧為師姐，剛才那一眼就像她正上班摸魚，卻撞上部門老大巡查。不要問，問就是心虛。旁邊的李歸魚渾然未覺，還在問她：“賈寶玉是誰，屬於哪宗哪派，築基了嗎？”

    “他不修道！”

    一聽說這人不修道，李歸魚瞬間喪失了興趣。端起盒子放在鼻尖猛吸一口氣“這個東西好香。”

    何溫溫湊上去，也學他一樣：“沒味道啊。”

    “不可能。”李歸魚不信，又深吸一口氣。“難不成是你身上的味道。”他正要湊過來往她身上嗅。

    “這的東西我勸你們不要碰。”倚在牆邊的南榮奢，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何溫溫瞧他的長袍與眾人不同，青色襟口繡著金色的雲紋。不免又多打量他兩眼。但見他閉目時，五官若古雕刻畫。睜開眼，更顯文質俊雅，真真得玉質金相。她本是無意觀察，但南榮奢卻有所察覺，輕抬眼皮瞥她一眼，反讓何溫溫不好意思，趕緊收回目光。假裝在觀察周邊環境。

    這人泰然自若，看她一眼才起身去找扈江離。隨後，兩人竊竊私語不知在商量些什。

    “何姑娘，你們外邦不修道嗎？”李歸魚熱衷閑聊。她覺得若是給他一包瓜子，他能扒出一本家譜。

    “或許也有高人，隻是我沒見過！”何溫溫自稱是外邦人，尋親走到此處。說完，便怕他多問，趕緊打岔：“我們不能一直這樣躲著吧！”她到現在也沒完全搞清楚狀況，問出來，也是希望有人給她解解惑。

    李歸魚輕鬆隨意的說道：“你趕得巧。今天是月圓之夜，街上肯定熱鬧，我們也要出去溜達溜達。”

    這話聽起來像是玩笑，何溫溫雖不知真假，心卻七上八下。她不想出去被人當靶子，可若他們行動，自己也得同行。至少跟著他們，有活下去的機會。

    據李歸魚的描述，胭脂巷，是條經營風月場所的街道。隻不過，藏在這的皆是私娼，俗稱暗門子。她們能接待的也隻是想她們一樣苦於生計的窮困男人。真正富貴人家，見得是妖童豔姬，聽得是弦索笙歌。連賣也要分個高低貴賤。

    也不知外麵是個什光景。她孤身一人，出去了，又該怎活。連買個饅頭的銅錢都沒有。想到此處，便更加堅定了要跟著他們的決心。作為一個社會人，何溫溫快速扒拉出當年自己寫在應聘簡曆上的優點與成績。“優秀班幹部，一等獎學金，網球社團……”這些好像並沒卵用。

    她第一次感受到挫敗，不免喪氣。

    “你咋了，跟個瘟雞一樣。”李歸魚不知她怎了，剛才這人還有說有笑，轉眼間就垂頭耷耳，無精打采，臉變得也太快了。

    “你們缺搖旗喊，擊鼓助威的拉拉隊隊員嗎？”何溫溫想武力值不夠，情緒來湊。能曲線救國也行。

    “什是拉拉隊？”

    “就是搖旗喊，擊鼓助威啊！”何溫溫有氣無力的解釋道。

    “搞這些花頭有什用，有這時間，不如想想怎活下去！”連李歸魚都難得正經起來，生存壓力撲麵而來。

    何溫溫徹底頹了，看來曲線救國是行不通了。

    柳如霜忽然抽出長劍指向她：“說，你到底是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