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牢六廊一片死寂,明明屹立著數百個獄卒,安靜得仿佛無人絕域。
一道道目光聚焦在白袍身上,氣氛窒息肅殺,諸多死囚都喘不過氣來。
顧南麵無表情,雪白長袍一塵不染。
“什情況?”
一眾蚍蜉簇擁著陳駱闊步而來,這位副司長臉色陰雲密布,氣得眉角暴凸。
顧南一言不發。
他隻能采取一個態度,那就是——
沉默是金。
“你怎活下來的?”陳駱森然地逼視他,眼睛幾乎冒出火光。
第二次了!!
貳廊全軍覆沒,此子尚且還有不在場證明,如今十七個獄卒被挖出心髒,唯獨他安然無恙。
這還不算鐵證如山?
顧南依舊保持緘默。
一眾獄卒同仇敵愾,死死攥住拳頭,恐懼化作無邊的怨恨!
“說!!”
一聲聲怒吼,磅的威壓鋪天蓋地傾瀉而來,各種眼神似乎都能將顧南千刀萬剮。
“諸位冷靜,顧弟修為孱弱,哪有這個能力?”
人群中的朱建太小心翼翼開口,他是不相信顧弟會如此殘忍。
可眼前的一幕,跳進黃河都很難洗清,全死了,就顧弟活得好好的……
“不是凶手,也是幫凶!”有獄卒聲如洪鍾。
眾人紛紛附和,聲稱要嚴刑逼問。
顧南冷著臉,一動不動盯著陳駱:
“我要覲見陛下!”
他不能說。
說了沒人會相信。
可能暴君也會覺得荒謬。
但他隻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否則就將得罪整個蚍蜉司以及勳貴階級,還要背負屠殺罪名。
“陳副司長,刑部大堂,是陛下赦免我!”顧南加重語調,以示提醒自己不能被輕易處置。
各個牢號的死囚津津樂道地瞧熱鬧,這個年輕人是真淡定啊,廊道烏泱泱全是殺氣騰騰的武者,他還能保持平靜。
陳駱眉頭緊皺,思索了很久,寒聲道:
“仔細搜查煉獄,別放過任何一間牢號!!”
顧南心有餘悸,腦海回蕩著輕而平緩的腳步聲。
肯定搜不到的。
他有一個可怕的猜測,紅裙就藏在倒懸的血色雕像!
唯有那兒,才能在煉獄來去自如。
隨著蚍蜉司上層離開煉獄,途徑棧道的時候,顧南眼神飄向漆黑猩紅的雕像。
他篤定那有個人一邊啃食心髒,一邊直勾勾盯著自己。
……
熟悉的陰森宮殿,當初顧南就被扣押在這,而今重回故地。
“你究竟是倒黴,還是真暗藏秘密?”
高貴典雅的女帝身披卡其色睡袍,漠然地盯著他。
“陛下,你相信我?”顧南問。
“不相信!”謝厭晚語調森森。
顧南知道還是相信的,否則不會給他辯解的機會。
“我看到了。”他踱步近前,戰戰兢兢說道:
“請陛下屏退左右。”
女帝眼神閃了閃,拂袖示意女官離開宮殿。
待無人時,顧南盯著她冷冽的雙眸,一字一句道:
“薑司長!”
轟!
謝厭晚瞳孔驟然一震,絕美玉頰寫滿了難以置信之色。
她緊緊攥住顧南手臂,鳳眸透著深寒:
“你跟朕說凶手是薑錦?”
“是。”顧南心生恐懼,“微臣絕對不會看錯。”
薑錦身居高位,畫像早就傳遍神洲大陸,紅裙容貌一模一樣,連鼻尖偏左的一顆痣都有。
“你騙朕!”謝厭晚臉頰陰鬱,飽滿的胸脯起伏不定。
顧南沉默,他不敢再說什。
薑錦可是暴君的絕對心腹,或許所作所為都是暴君暗中授意呢?
他之所以敢來揭露,正是不怕死,甚至希望被暴君殺人滅口。
“是你殺了獄卒吧?”謝厭晚眼神淩厲,劃過危險的精光。
顧南垂頭小聲說:
“微臣實力幾分,陛下一清二楚,假設微臣是凶手,怎會蠢到嫁禍給蚍蜉司唯我獨尊的薑司長?”
“朕不清楚!”謝厭晚死死直視著他的眼睛,似想將其看透:
“上次見朕,八品上階,現在就七品中階了,你可真會隱瞞修為。”
顧南心驚,陡然察覺到一個讓他忽略的線索。
紅裙沒有那強,最多六品左右。
這是以己身推論,一般被反派殺死,他的實力隻會繼承一半左右,並沒有想象中完全取而代之。
反派值越高,繼承的實力才會越多。
可薑錦明明是三品巔峰的修為。
“說話!!”女帝眸底戾氣一閃而逝。
顧南轉移話題,斬釘截鐵道:
“凶手是薑司長的臉,微臣縱是殞命,也堅持這個事實。”
“薑錦還在楚魏邊境!”女帝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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