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麓山中,江疑靈說什都不願待在護國寺,堅持要回鄴都扶靈。沒人敢攔這一日間喪妻又喪母的王爺,又有許黔與親衛護駕、陳琅與其同乘馬車看顧,免得路上出事。
宮本想著借太妃自戕的錯處,不準她葬入王陵。偏江疑靈趕回了鄴都,宮門前坡著腳、咯著血,坐地可憐哭殤,毫不顧王室顏麵,鬧得人盡皆知。
殘王明麵上鬧得很瘋,卻隻是話中暗指妻母死有蹊蹺,若是再多逼他一點,恐怕宮勳貴那點狹隘醃臢手段,就要抖露在青天白日下。
宣王與慈德太後總不能也將禮義廉恥丟掉,將為母盡孝的王兄當街斬殺,隻好對這位處處以禮相待聊慰民心。
便是幾日大戲唱下來,熱鬧夠了。襄貴妃得葬入王陵耳室,江疑靈自請貶為庶民,當日便遣散家中王府規製宮人婢子。王上心善,仍留了原王府給江疑靈一家居住,從此這一脈不再配享王族待遇。
許黔很忙,因為殘王這一鬧,其他不平之聲也躍躍欲試,更有許多索據直指勾欄教坊通敵,用的又是外祖詩集,這段時間要處理見不得光的事情太多。隻是偶爾騎馬路過王府門前,隻能看到大鎖緊閉及灑掃不足的髒門庭。
王上曾問過那日南麓之事,他答曰:無他,隻是許了生辰願望,保他一歲平安。
他不便去找江若楠,理智告訴他越不見越安全。想著反正現在那王府大宅外時時有人盯著,江若楠曾何時出來,做過什,他稍稍問一下便盡可知。偏偏克製最不能解相思苦,許黔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男人?
也許怪喝酒誤事,也許怪鄴都太繁華樂子太多,這個把月許黔那點惡名又風光兩回。
其一是:許黔偏拉著韓旭去逛那男子教坊喝酒獵奇,那韓旭拒絕不得便隻能聽命,兩人到了那男妓窩子見了那些妖嬈兄台便略感膈應,看過了風騷嫵媚、巧笑倩兮後,許黔和韓旭都變得臉上鐵青。
教坊的媽媽見貴人不滿意,試探問道:“兩位公子應是初次過來,可有什心悅的類型?”
許黔答:“不知道。”
媽媽略作思慮想到兩位貴人恐怕來錯了地方,便笑道:“咱家呀門簾朝陽,偶爾恩客來歇涼,這南風吹不慣實屬正常,對門的姑娘家奴家熟得很,可是個清爽的溫柔鄉。”
韓旭一聽媽媽要趕人,便很開心的跟許黔使眼色。
偏許黔並不願走,甩了錠銀在桌上,道:“你且把人都叫來讓我看看,我才知道喜歡哪種。”
許黔雖頭回來這家,但媽媽是認得這魔王的,更認得許黔那沉甸甸的荷包,道聲‘好’連忙歡歡喜喜喊人去了。
走廊回蕩著媽媽的聲音:“接客啦~都精神些~”
然後教坊的男倌都排著隊分成幾波進客房,俊的駿、俏的俏、各自拿出風情來撩撥這尊金佛。
韓旭入了這教坊的門自前廳走進來,隻瞧沿途風光便覺得雙目辛辣無比。而這些個嬌滴滴美豔尤物輪番來撩時,他隻是低著頭顧自幹喝了幾杯酒,頓覺得連坐凳都辣得慌,隻想一走了之。
許黔格外認真在體會,一個個都仔細看過,心隻覺得差異甚大,仍不滿意。
便是留在最後一波人,有個性格活潑些男倌不甘心的問:“公子您倒是也說說你想要哪樣的嘛,成熟嫵媚的您不喜歡,清冷雅致的您也不喜歡,莫不是喜歡青澀純情的?”
許黔若有所思,反問道:“青澀純情?”
男倌頃刻便做出嬌羞姿態,紅著臉說:“哎呀,咱們進屋來給您相看的都是紅牌解語花,自是不敢像那木頭樁子似的,看這愚笨腦子也沒猜到您喜歡純情的,奴家這便卸了這偽裝以真性情相待。”
“可別卸偽裝了吧。”韓旭痛苦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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