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兵雖然直屬王權為王所用,但尋常戍衛王宮的還是靠禦前侍衛軍,城中維安亦有護城軍。
搜捕韋賊這些日子,私兵譴著城內能用的正規軍來回篩過好幾輪,百姓怒了不敢言,這些吃皇糧的侍衛也早已膩煩,即使起了衝突卻打不贏私兵吃了不少悶虧。
開國大戲唱了這多年,齊國百姓約摸都曉得,這支頗為神秘的私兵,是許黔在代管著。
這一夜大部分私兵去了護國寺,眼睜睜放江若楠大搖大擺走了,而一小撮城中私兵,卻被另些韋賊引著夜闖南城民巷,在街道上鬧事。
那些受夠夾板氣的正規軍即便是聽到動靜,也懶得被私兵這群神人當騾子呼來喝去,便紛紛避開這片往遠處巡邏。
入南城前賊人與私兵打了照麵,挑釁不說,還撒了許多腥臭藥粉到追兵身上,將追兵惹怒後,賊人從居民宅院中飛簷走壁,串門而過時更是口中大喊:匪兵傷民擾得百姓不得安寧···私兵出動南城來追動靜鬧得大,但抓這群身手了得的賊,顯然人不太夠,隻能一直被吊著追,所過之處搞得到處臭烘烘。
賊人打扮成百姓模樣,時而隱匿時而探頭探腦,私兵窮追不舍,雞飛狗跳鬧到半夜,南城有些不堪受擾的居民憋不住,先是有人罵出口,後是有膽大之人撿起磚石瓦礫朝私兵擲去···
私兵們囂張慣了,哪能受白丁搗亂欺辱,當下對著百姓亦怒叱回手,就這樣牽絆幾回,該追的人卻漸漸丟了蹤跡。
百姓苦私兵已久,又受到鼓動紛紛與私兵互打,可憐私兵被臭藥粉熏得頭疼腦漲,已折騰半夜早就脫力,此時再被眾人圍上便顯得不堪一擊。該南城周邊巡邏的護城軍遲遲不來,百姓見懼怕已久的私兵不過爾爾,心想毆打既起了頭還有啥怕的,更愈發重手圍攻。
鄴都百姓的怨氣在前朝戰亂、當朝嚴苛的世道下艱難孳長,平時礙著修養都好歹壓著。
今晚在民與官鬥的哄鬧夜色中,百姓突然有機會將虛偽的文雅麵子摘下,人人頃刻便盡變得彪悍粗鄙,逮著口子就將滿腔戾氣發散出去。
南城一片汙言穢語,王上不敢罵,許黔卻敢罵。
許黔就是那個口子,好似人人皆恨毒了許黔。滿城今夜都在罵許黔,人們口中舊賬大約往前翻了二十幾年,那話就連許黔幼時用過的髒尿片,都比尋常娃娃臭。
待護城正規軍過來,鬧事百姓早就閉嘴隱匿於民巷離去,今夜賊人沒捉到,這一小搓私兵卻被此亂損傷慘重。
原本帶著戲劇色彩的神秘君王私兵,頓時聲譽如破鑼。
今夜之前若是江朔有意強令許黔再掌私兵,而這夜過後,恐怕明麵上許黔再無德配位。
他若不交出兵權劃清界限,恐怕私兵的設置都要取締···而許黔即使遠離兵權,也攔不住這小搓私兵為了平民憤豎口碑,要經曆多大的變革。
隻不過,許黔本就沒打算繼續掌私兵,他早就如同明麵上那般剝就剝了。惹禍上身大不了今夜不睡覺,去王宮跪著挨罵···所以這時候真正焦頭爛額的管事人是副將韓旭。
因為除了韓太後,齊國上下無人喜韓旭染指私兵,所以韓旭這些年來做著副將身份,也是靠一直攀著許黔當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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