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把少年的影子拉的碩長,蘇彌低著眉眼把玩自己的手指,不經意間被高大的黑影籠罩住。
她抬頭,對上周衍的目光。
他逆著光,周身戾氣散開,變得柔和起來,臉上依然不耐但卻安穩的站在她麵前。
“走不走?”周衍冷聲開口。
“哦。”蘇彌撇撇嘴,起身。
蹲的太久了,她剛站起來就啊的一聲,被麻碌碌的刺感激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尾椎骨刺痛。
麵前的人倒是沒一點動容,沒半點要拉她的意思。
她看了眼麵前的人,覺得這時候麻煩他不太合適,對方應該是不想幫她。揉了半天腿後自己站了起來,她剛起身,就看見周衍邁著長腿往外走過去。
一點反應的時間都不給她。
蘇彌抱著東西快步追上去,周衍人高腿長,他走的飛快,故意的把她甩在後麵。
蘇彌抱著藥和奶罐,耳朵上的傷口被風一刮痛感清晰了起來,一下沒走穩,絆了一跤,她死死攥住藥,奶罐卻骨碌碌滾到地上,砸出一個癟癟的坑。
“喂!”她脾氣上來。
前麵的人一頓,依然沒回頭。
“你走那快幹嘛?”蘇彌火氣上來,口不擇言。
“又不是我打的你——”
話沒說完,周衍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奶罐,獵獵生風般大步朝她的方向走過去,伸手把摔出坑的奶罐遞過去給她。
蘇彌轉轉眼珠,一副厚臉皮的模樣,眨著臉伸手接。
他沉著臉,死死攥住,不鬆手。
蘇彌用手搶不過來,臉氣的緋紅。
兩個人僵持半天,月色打在她身上,胸口的小痣在周衍的視線上下起伏。
“你有病是不是——”她伸手搶不過來,反倒一把被扯進他懷,摁住。
“蘇彌。”周衍壓住怒氣,叫她的名字。
“你有沒有分寸?!”
“你和兩個男人杠什?!他伸手都能把你掐死!”
他腦子不受控製的想起剛剛肖和在地上犯毒癮的樣子,如果今天他不在,蘇彌很有可能被掐暈帶走,甚至是染上毒癮。
那會是什樣的後果,他不敢往下想。
像他父親那樣嗎?和一個行屍走肉一樣,變成幹屍,最後死的慘烈。
“打不贏你不會跑的?”
“非得掐上你了才知道疼?我今天要是趕不上呢?”
他一口氣訓到底,絲毫沒管懷人的反應,死死的箍住她肩膀,氣的胸口起伏。
“他罵我。”蘇彌在他訓聲中突然開口。
“周衍,他欺負我。”
她聲音淡淡,沾染了點自己都沒察覺的委屈意味。
周衍被她突然的一句搞得愣住,一身的火氣像是被打在棉花上一樣。
愣了一會兒,才鬆開了她手臂,眼底溫度沒變。
“所以你就非要打回去?”他覺得有點不可理喻。
“嗯。”蘇彌從喉嚨哼出一句。
“我沒找事。”蘇彌仰起臉,一雙眼睛大而暗色,對上他的目光。
她緩緩開口“我隻是覺得,被欺負了要還回去的。”
蘇彌低下頭,悶聲說:“我被打到會犯病。”
“我控製不住。”
“對不起嘛。”她少見的服軟。
一句話,心底那股無名狀的火消失的一幹二淨。
剛剛被恐懼和過往糾纏的無助,憤怒,擔憂的複雜情緒,在此刻,被少女的一句道歉打的稀碎。
似清風拂過,如釋重負。
一輛車行駛過去,蘇彌身後一片陰影亮了又暗,周衍瞥見她耳後的一片通紅。
熟悉在心疼感心底浮起,那股藏不住的心思似乎要開始昭然示眾。
他不受控地,揚起被砸的泛紅的手指,曲起指節,兩片通紅相觸,劃過一道細密的癢意。
好半響,他收了手,喉結滑動一下,眼眸微微閉了閉,啞著聲開口。
“下次打不贏記得要叫人。
街邊的燈一片通亮,月亮清冷的光遮不住她的笑臉,一路笑道低,周衍板著臉不理她。
“你弟弟說——”轉過一個路口,蘇彌仰著臉看他,“你來找我的?”
周衍沒答,他轉身進了一家便利店,出來的時候拿了包萬寶路和一瓶酸奶,另一隻手還夾著一支打火機。
他伸手抽掉蘇彌懷抱著的藥袋,把酸奶遞給她,沒好氣的嗯了聲。
蘇彌不接,抱著手笑吟吟地看他。
沉默了一會兒,他有點忍無可忍,開口:“你還想知道什?”
“你不生氣了?”她突然開口。
“生。”
“我要這個。”她伸手指了指煙。
“不給。”
小街道這個時候才變得繁華起來,擺夜攤的後知後覺的填滿了整條小吃街。周衍車被開走,打算走路送她回學校。
“你學校哪兒的?”走的無聊,蘇彌一邊點煙一邊扯閑。
還是順過來了。
“航大。”
“哦什?”蘇彌反應過來,指尖煙灰抖了抖。沒記錯的話,航大和她學校隔了有三條地鐵線,她一時間有點過意不去。
“要不,你回吧。”
“這路我熟,走走就回了。”她停下來,報書的手換了個邊兒,騰出嘴來朝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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