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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手上的這個東西叫什嗎。”南諾斯靠著牆壁坐了下來，問道。

    “……神機裝置？”琳稍微想了想道。

    “對。我的老師是光複帝國的首席法師……是他發明了這個‘便攜神機裝置’，用來代替法杖進行施法。”

    “但是施法本來就不用法杖啊……”琳低頭向下，看著自己正在發出神術光芒的兩手。

    南諾斯搖了搖頭：“南北大陸的魔法體係不同。目前看來，你們的神術似乎不需要什材料和媒介，也不需要構建法術模型，和我所說的魔法並不是一種東西。”

    “好吧，你先繼續說。”琳點了點頭。

    “除了神機裝置以外，老師他還發明了許多類似的東西。其中有一種叫‘神機背包’的單兵作戰武器。它和神機裝置不同，是用來給魔法天賦不高的普通人使用的……背包加持了一些級別不高卻有很強大效果的法術，還配有幾件比較特殊的附魔道具。雖然老師製造它的本意並不是用於軍事，但‘神機背包’在經過帝國的改造之後還是作為兵器被投入了使用，並在光複軍團中給一小部分士兵裝備上了。”

    “我之所以提到這些，是因為那個背包所用於戰鬥的方式，和剛才敵人的戰鬥方式極為相似。我現在有些懷疑，我來到南大陸並不是一個意外……可能南北大陸之間的壁障——橫貫山脈，早就有辦法通過了。這該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我也說不清。”

    “當然是好消息啊！你不是很想回到故鄉嗎，這不就是你回到故鄉的線索嗎？”琳不明白南諾斯為何眉頭緊皺。

    “這是兵器。”南諾斯語重心長道，“能夠普遍裝備在普通人組成的軍隊上的兵器……雖然它並不完善，而且不能批量裝備軍隊，但是勝在威力強大而且沒有使用條件，隻要一名服從指揮的士兵便可。很容易就可以想象，這種兵器對於南大陸，對於新月，將會是怎樣的一種衝擊。”

    琳也意識到了這些問題。如果這種先進的武器引入了紛爭不斷的南大陸，勢必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更何況，裝備了這種兵器的，是遠在北大陸的光複帝國。從南諾斯的描述口吻中，那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帝國。領土廣闊的新月，在帝國麵前隻不過是一個行省的麵積而已。

    如果帝國對南大陸產生了興趣，那未必不會發動戰爭……而雙方戰力懸殊的情況下，淪陷也隻是時間問題。

    新月和羽翼人打了上百年的戰爭，但那大多隻不過是邊境衝突，即使是全麵戰爭，也很少有戰火越過銀月城的情形發生。但是確實，隨著時間的推移，戰爭的形勢也越發殘酷，上一次的羽月戰爭甚至毀掉了整座銀月城，這在百年之前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事情。那時候，就算是一座邊塞失守，都能成為震動整個新月的大新聞了。

    想到戰爭的殘酷，琳不禁閉上了眼睛。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無數殘酷和痛苦的畫麵。那是浸潤到骨子的無法痊愈的痛苦。

    “我明白你現在的感受，我也擔心戰爭的發生。”南諾斯抬起頭，腦海中回憶起老師曾告訴他的話語。

    “老師我，年少時曾經作為隨軍法師參與了北部的平亂戰爭。當時我不住地在想，我眼前的敵人，或許來自千千萬萬個平凡的村莊城市，或許背後也有千千萬萬個無辜的家庭。我的同僚也有在戰爭中受傷殘疾，從此再也無法站起來的人。即使魔法再先進，修複被轟成碎肉的斷肢也是無能為力的事情。想用魔法破壞一個事物師很簡單，但讓其愈合卻很難啊。在那之後，我再也沒用法術傷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我們現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拿碾壓一切的武力去壓倒和我們的理念不合的人才換來的。但暴力無法真正解決問題，我希望我的這些發明，能夠讓世界更加和平與美好，為了讓人們不再需要彼此爭鬥，讓他們能夠互相理解。很多事情，站在別人的角度上看，就會看到完全不一樣的一麵，這就是因為理解啊。”

    老師自豪地摸著他最新試做的神機裝置，驕傲地宣誓要將魔法送進千家萬戶，從根源上抹除不公。

    但它隻是成為了魔法師們的工具而已。

    或許有一天，這種小小的進步會變成巨大的變革，但現在南諾斯所看到的，世界仍是守舊而緩慢地，按照它自己的軌跡行進著。

    而遠離帝國的這片名叫新月的土地，現在同樣也被戰爭所折磨著。

    “我不會坐視不管。”南諾斯站了起來。

    琳收回了神術，抬起頭。

    “如果帝國要侵略這片土地，我絕不會坐視不管。”南諾斯對琳說，“所以，必須得弄清楚敵人的身份。”

    琳笑了笑，因為自己當初看到的場景，要比少年所想象的場景殘酷個好幾百倍。不過這些年也早都忘記了，因為不願去回憶，所以隻有在夢中才會憶起。而夢醒自然無。

    “現在，回去看看敵人的真麵目吧。”南諾斯伸手將琳頭頂歪斜的法冠正了正，讓琳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謝……謝謝。”琳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轉過頭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