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清的動作很快,第二日便讓人引著到了軍營。
下了馬車,江曦看見已有人在營地正門等著迎接。
一名官服男子看著邶清很殷勤地迎上來:“國師大人,這邊請。”
謝臨著深色鎧甲,隔了幾個人跟在官服男子身後,神色淡淡。
江曦奇怪了一瞬。
領兵的人是謝臨,軍營中當家作主的卻不是謝臨?
邶清拉起江曦的手,向官服男子略一頷首,淡淡道:“有勞監軍大人。”
然後他們被幾人簇擁著向營地中走去,路上還不時有人停下向邶清行禮。
江曦安靜地跟在邶清身邊,忽然覺得這樣刻意端著架子的邶清有些遙遠。
舉止言辭都帶著疏離,和最初宮宴上求娶她的模樣重疊了起來。
若不是被他牽著手,她也會覺得他像是高山上終年不化的雪。
清冷又高不可攀。
她開始意識到邶清對她有些不一樣。
他在她麵前情緒要豐富得多,習慣了放鬆和隨意。
她又想他是什時候開始這樣的,然而想了半天居然沒有頭緒。
不過,不管如何,若將來她真的成功阻止他崩壞世界,他恐怕會暴怒到想要掐死她吧。
冬日北方的夜來得早。
江曦鋪好了床,正準備躺下,帳內卻忽然一暗,邶清從屏風一側向她走來。
江曦將被子裹在身上,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留出空,奇道:“怎了?”
褥子陷下去一些,邶清坐到了她身邊,手指虛掩在她唇前,低低道:“有人。”
江曦跟著緊張起來。
不知是不是他聲音太過從容淡定,她竟沒什害怕的情緒。
兩人在黑暗中靠得很近,肢體觸感格外敏感,連一貫的淡梅香都似乎變濃鬱了。
江曦莫名覺得有些曖昧,低聲找了話題問他:“是什人?刺客嗎?”
邶清低低“嗯”了一聲,道:“別怕。”
她正想回答她沒害怕,帳內忽然起了一道冷風,一道黑影猛地在眼前閃過。
這和之前在宮宴上對她起了歹意的壯漢完全不同。
黑影速度驚人,江曦驚到忘了做出反應,眼睜睜看著黑影的逼近。
邶清忽然攬住她,將她往一邊帶了一些,然後抬起手臂,在她眼前隔開了這一切。
江曦聽到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
一股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黑暗中不知是誰碰倒了床榻旁擺著的花瓶,花瓶碎裂的聲音在寂寂黑夜中格外清晰。
帳外立刻有人大喊起來:“什動靜!”
黑影被邶清踹了一腳,身形在遠處頓了頓,見刺殺無妄,迅速逃出營帳。
帳外那人又大喊:“有刺客!來人,快來人!是項人!”
人聲嘈雜起來。
帳外有人慌張詢問:“國師大人,您可還安好?“
若非國師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他實在是想立刻入帳確認國師的安危。
邶清淡淡吩咐:“先去追刺客。”
那人得了令,連聲賠了幾句罪,便跟著混入了嘈雜人群。
江曦是聽到帳外之人的詢問才如夢初醒的。
她立刻起了身,去點營帳內的蠟燭。
等燭光照得帳內亮起來時,她看見邶清神色淡然站在床榻邊,手臂上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浸透出來,大片的紅色在白衣上極其突兀。
江曦的心莫名一縮。
邶清見她專注盯著自己的傷,出聲喚她:“曦曦。”
江曦猛地抬頭看他:“怎了?”
“幫我把麵具拿過來。”
江曦又看了看他的傷。
好吧看在他受傷的份兒上,被使喚使喚也沒什。
等她將麵具拿過來,邶清已坐在床榻上,他輕輕一笑。
“幫我戴上。”
他見江曦蹙眉,向他投來疑問的目光,麵不改色道:“傷得很重,這會兒痛得沒力氣,抬不起手。”
“等下抓到刺客,他們便會來尋我。”
江曦默了默,在想他一直不處理傷口會不會失血而亡,但考慮到係統說邶清在原劇情中也有戲份,最終還是提醒道:“你就不先處理一下傷口?”
邶清:“死不了。”
江曦無奈,隻好脫鞋上床,跪在他身側,他微微側身,靜靜看著她。
她拿著麵具比劃了一下,扣在他臉上:“位置合適嗎?”
麵具隻留有眼孔,讓人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雙眼睛上。
眼眶的形狀細長幽深,又因他在笑,桃花眼竟添了幾分狐狸眼的魅色。
那股魅色撩撥地她心發癢。
她盯著出神了一瞬,連他的回答也沒聽見。
回過神來,她又問了一遍:“位置合適嗎?”
他眼的笑意似乎深了些,沒跟她計較:“剛好。”
她抓起他沒受傷的那隻手按在麵具上:“扶好。”然後移至他背後,將麵具兩側的係帶繞著腦後,攏到一隻手上,另一手撩起他一半厚度的黑發。
黑發落下,蓋在她兩手的手背上,她先係了一下,輕輕問他:“會覺得緊嗎?”
他答:“不會。”
得到答複後她才將係帶挽了個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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