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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昏厥到清醒似乎隻是一瞬間之中發生的事情，當諾拉的意識終於回歸的時候，第一個感受到的就是後腦傳來的劇烈的疼痛。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指尖上傳來了不祥的濕熱粘稠的觸感。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她想。不過好歹我還活著。

    她微微用力撐起身體，將身上的磚塊碎片抖落下去。想象中那些應該壓在她身上的沉重瓦礫並沒有出現，諾拉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陣，發現幾個倒塌的貨架正橫在她的頭頂，替她在這個崩塌破碎的廢墟內撐起了一塊狹小的空間。

    諾拉艱難的翻了個身，靠在一個傾斜的貨架上。她從暗兜拖出微型手電筒用力按了幾下，期待中的光線並沒有亮起。

    “不是吧？我出門時明明有換新電池啊。”諾拉將手電筒扔在一旁，又從暗兜掏出了打火機。隻是她握著打火機思考了一會兒，覺得沒必要為一點光亮浪費有限的氧氣，於是又將打火機收了回去。

    腦後的傷口早就不再流血了，但是大腦中令人煩躁的鈍痛感卻一直揮之不去。諾拉小心翼翼的摸索了一圈，失望的發現將她埋住的瓦礫結結實實，連一個能撬動的縫隙都沒有。這可見刺客聯盟在這間倉庫下麵是預先埋了多少炸彈，而在這種情況下塔利亞還敢按下引爆按鈕，真不知該說她勇氣可嘉還是該說她是瘋子。她就這自信能從這樣的爆炸中逃脫嗎？

    諾拉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這時她的手突然碰到了一個輪廓熟悉的物體。她疑惑的將這個體型小巧的電子設備一樣的東西握在手，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辨認出來那是聯盟的通訊器，它一定是在諾拉跌倒時從她耳朵落出來的。

    沒有光線，諾拉無法確認通訊器是否有損壞，不過以她一直的運氣來看，通訊器八成是用不了了。她隨手將通訊器塞回耳朵，按下了通訊鍵，不抱希望的開口說：“這是鬼眼，有人聽得到我嗎？”

    通訊器不出意料的一片死寂。

    “鬼眼呼叫瞭望塔，有人聽得見我嗎？”她將頻道切到瞭望塔的值班室，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好吧，我早就該知道這個的。”諾拉破罐子破摔，幹脆對著通訊器自言自語起來，“我現在一身傷的被埋在哥譚碼頭的一間倉庫下麵，頭上壓著成噸的水泥塊，通訊器壞掉了不說，連該死的手電筒都罷工了，這種情況真是太美妙了不是嗎？而天殺的蝙蝠俠不知道什時候才能看到我的留言……”

    “我看到你的留言了。”蝙蝠俠的聲音冷不丁的在她耳邊響起。

    諾拉差點直接從地上跳起來，有那一刻她差點以為蝙蝠俠是站在她麵前說話，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聲音是從通訊器傳來的。

    諾拉覺得今晚上她已經快把自己下半輩子的尷尬場麵都透支完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始說蝙蝠俠的壞話。

    “那個，我以為通訊器壞了……”她心虛的辯解。

    “通訊器沒有問題，是我們的通訊信號被屏蔽了。”蝙蝠俠說，不知道是不是諾拉的錯覺，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絲零亂和狼狽。

    諾拉瞬間對刺客聯盟的裝備質量產生了由衷的敬意。整棟倉庫都被炸平了，屏蔽信號的裝置居然還能正常運轉，這些設備是用什材質做的啊？

    “那我們之間的通訊是怎連上的？”雖然知道時機可能不太對，但是諾拉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蝙蝠俠發出了他標誌性的冷哼，回答道：“因為我開啟了緊急通訊模式，直接使用無線電進行短距離通訊，不需要通過衛星傳輸信號。”

    “我才知道我們的通訊器還有這種功能。”諾拉小聲感歎。

    可是她聲音再小也躲不過蝙蝠俠的耳朵：“你們在拿到通訊器之後都不知道看使用說明嗎？”

    通訊器傳來一聲沉重的轟擊聲，於此同時，諾拉頭頂的廢墟劇烈的晃動了一下，細碎的沙石從縫隙中瀉下，澆了諾拉一頭。

    “外麵發生什了？”她緊張的問，要是廢墟發生二次坍塌，她頭頂的貨架不一定能支撐得住。

    蝙蝠俠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你在下麵先堅持住，我現在沒有精力把你弄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諾拉頭頂的廢墟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

    “至少告訴我現在是什狀況吧？”諾拉心情悲涼的說，她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

    蝙蝠俠的聲音聽上去從沒有這樣咬牙切齒過：“超人出了點問題，在我騰出手來救你之前，我必須先解決他。”

    在諾拉醒來的兩個小時前，哥譚上空的蝙蝠飛機。布魯斯正在心暗暗用“災難”這個詞形容這個混亂的夜晚。

    他拒絕回憶在看見阿爾弗雷德倒在一片廢墟之中時的任何感受，那樣沉重的絕望和無助近乎讓人窒息，差點就將他直接擊潰。就算現在，阿爾弗雷德正十分精神的坐在蝙蝠飛機的座椅上，除了骨裂的左腿和身上的擦傷之外毫發無損，布魯斯依舊感到難以抑製的心悸。

    “我真誠的希望您能冷靜一點，然後將飛機開得稍微平穩一些。”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依舊不變的從容的英式腔調讓布魯斯略為安心了下來，“我年紀太大了，還拖著一條傷腿，實在承受不住這樣的顛簸。”

    布魯斯將蝙蝠飛機的航速降低了一些，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將積壓在胸口的沉悶呼出去。

    “我們就這樣把肯特先生一個人留在那好嗎？”阿爾弗雷德往後看了一眼，哥譚碼頭已經遠遠的被扔在了他們身後的夜色之中。

    “我也不想放任那個外星人獨自在哥譚亂竄。”布魯斯頭也不回的說道，“但你的傷勢是最要緊的，我已經聯係了萊斯利，她會在蝙蝠洞等著我們。”

    “我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妥。”阿爾弗雷德皺起眉頭。

    事實證明阿爾弗雷德總是對的，可惜布魯斯在整整一個多小時之後才意識到將超人一個人扔下帶來的後果是多嚴重。而此時他一心想著盡早將阿爾弗雷德送回蝙蝠洞，根本沒有心情去思考超人會遇到什狀況。他隻是含糊的回答道：“超人可是鋼鐵之軀，他不會有事的。”

    “還有被埋在倉庫下麵的林小姐……”阿爾弗雷德接著說。

    “超人會救她，這不是我們需要操心的問題。”布魯斯說。想到阿爾弗雷德差點也被埋在那樣成噸的廢墟之下，他就難以控製的感到心悸。

    “但是……”阿爾弗雷德還想說什，立刻被布魯斯拔高音調的咆哮打斷了。

    “你差點死了！阿爾弗雷德！你能不能不要再擔心別人，多想想你自己！”布魯斯的拳頭失控的砸在控製台上，裝甲和金屬麵板擦出了一絲火星。整個機艙中的空氣瞬間沉重了起來，似乎下一刻就能將這家輕盈的飛機直接從雲層上壓下去。

    半晌後，布魯斯低聲開口：“我很抱歉，阿福。我剛剛有點失控了。”

    阿爾弗雷德撐起身體，將手搭在布魯斯的肩膀上：“沒事的，布魯斯少爺，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