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烏黑的青絲傾瀉下來,像一個柔弱的才子,又帶著竹的清雅,雲的飄逸,玉的清華,謫仙的高貴,和名士的儒雅與風流。
眼見著,魏靈台的身影漸漸隱沒。
多年後她回想起今夜,不知魏靈台是否自此怨恨上了自己。
但兩人似乎都對得起最初的萍水相逢,也對得住今日的一刀兩斷。
歎息一聲,楚歸荑眉間浮現出一抹深濃的憂色,林千塵目睹了一切,唇邊掛起淡淡的笑容,上前,道:
“楚少傅別太勞心神,回房早些入睡吧~”
並未言及其他,可依舊聽得楚歸荑不舒服,總覺得她說的話點到即止、含蓄婉轉之外還富有深意。
再看看那得體的笑,又覺得如同天邊一吹即散的浮雲一般……
“雲衍呢,我要見他……”楚歸荑臉色出現了不容置疑的認真,非對著林千塵說的,而是對著無邊無際的夜色說的。
林千塵像是早已被告知楚歸荑會尋雲衍,立刻答道:
“楚少傅稍候~”
說完後,便離開了。
林千塵轉身,眼半真半假的溫和笑意驀地收斂起來。
青苑另一處,林九在沈晚舟身旁侍候——
沈晚舟隻一會兒不見,就變得消瘦蒼白,唇色泛青,緊閉的雙眼,緊蹙的眉峰,長長的睫毛下深深的眼窩,無不昭示了他昏迷中的痛苦。
素日那張棱角分明的俊逸麵龐不在,往昔之神采不在……所有玉樹臨風的姿態都被這傷痛帶走,隻剩下一張皮囊附著於骨血之上。
林九端著一盆爛肉,目光漸次流露出灼熱的焦急,脫口道:
“主上,顧寂慢下來了行程,主上還撐得住嗎?”
沈晚舟鳳眼輕啟,長長地睫毛如羽翼一般掃開諸多煩憂,“顧寂故意不來,那我明日便強渡蓬萊取藥……”
“主上!”林九妄圖製止,接著道:
“夫人是蕭巫祝的親女兒,不會有什危險,反而是主上,為何攔著二哥不去從顧寂手將藥搶過來?”
沈晚舟眸中如同一泓秋水一般,流動著本來沒有的多愁善感與患得患失,看著林九,道:
“曾經,我與你一般……天真。”
林九跟了沈晚舟十年,自然是知道沈晚舟口中絕無妄言,卻還執意在這話題上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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