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已是黃昏時分,楚歸荑才醒來,正巧,那日是雲皓武試點將的日子,流光容易把人拋,可巧就錯過了沈懷彤考試比武的時間。
手腕上安家老太太所贈之玉鐲突然崩裂,靈氣消散,伴隨著清脆淺淺的一響,楚歸荑終於幽幽轉醒,而她此刻,正躺在自家帝師府的閣樓床上,也不知是何時被送了回來。
一旁,正坐著的楚延卿假寐,感覺楚歸荑醒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楚歸荑頓時眸中浮現出溫熱的水光,嗓子仿佛被糊住了,沙啞又無力地喚道:
“爹爹~”
見著楚歸荑醒來,楚延卿渾濁的眼中盈出喜色,又見那碎掉的玉鐲,雙手捧起楚歸荑露在外麵的一隻手,拍拍道:
“還淳~要愛惜體膚……”
語無責備,聽來感受萬分難言。
楚歸荑上一次見楚延卿憂容病態還是在秣陵南望山上時,易深先生言道的老家主年歲已高、病灶添火,本也勾起了楚歸荑對楚延卿的擔憂。
可不曾想分別一月有餘,再見之時,楚延卿又為自己展露憂色……
愧疚之感襲來,楚歸荑聲音又低了幾分,答道:“嗯,知道了~”
而她病容之下的愧疚全被楚延卿看了去,惹得楚延卿微微皺眉,眸中徐緩溢出一抹擔憂之色,“還淳的師傅也到了,可巧還淳一覺醒來給錯過了……”
楚延卿這般說辭,也隻是不想讓楚歸荑憂心自責罷了,隨即又道離開去尋薑燈舟來。
正在此時,隱約聽得有輕淺的腳步聲傳來,漸行漸近,直至推門聲響起。
原來來的是大小姐霓旌。
見著床榻之上的楚歸荑已經醒來,霓旌心底便不由得生出一股激動,但略微克製,帶著身後的丫鬟,在床榻前止步,斂衽行禮。
“爺爺,姑姑~”
楚歸荑纖長的細眉一挑,沒曾想會見到霓旌,愕然道:
“霓旌……怎來帝都了~?”
楚延卿見此刻楚歸荑態度親和,沒了第一次見霓旌時的不屑,心生暖意,笑道:
“我讓沅君跟著來的~”
楚歸荑聽到“沅君”這一稱呼,含笑看著霓旌,聲音又暖了三分,問道:
“爹爹給霓旌取字了~?”
楚延卿不答。
反而是霓旌抿嘴而笑,走進楚歸荑身邊,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答道:
“此事多謝姑姑,那日我主動開口求爺爺給擬個字,爺爺就脫口而出了多個,又細細想來可能與我並不相稱,過了許久,擬出‘沅君’一字~”
楚歸荑聽完,含笑看著楚延卿,欲說不言。
最後,倒是逼得楚延卿借口而出。
房內隻剩下楚歸荑與霓旌,霓旌伸手接過貼身丫鬟手中的湯藥,便開始悉心服侍起來。
楚歸荑爽快地接過湯藥,一口便喝了下去,未曾料到這湯藥如此之苦,臉瞬間僵住,自己還原以為一口悶不會嚐到苦味。
沒曾想,這苦味是從胃、腸子傳到舌尖上的。
霎時間臉色變了又變,神情恍惚不定,終於是看著霓旌在唇邊溢出一抹“苦笑”,道:
“近日都是沅君在照顧我,多謝了,改日帶你出去玩兒~”
霓旌聽後,臉色頓時笑得如晴光乍現,眸色也是愈發清淩湛亮,宛若三秋之水,“姑姑哪的話,沅君還未曾謝過姑姑讓我得了個好字~”
楚歸荑臉色一派雲淡風輕,坦言道:
“字是沅君自己求的,姑姑無所作為,談不上謝~”
而楚歸荑說完此句,卻見霓旌低下螓首,不發一言。
那貼身丫鬟心思敏捷,看到了楚歸荑眼中的不解,便上前答道:
“姑姑不知,為了大小姐的字,南望山上又鬧了一遭~”
“哦~?”
剛醒的楚歸荑閉了許久的嘴巴終於是閑不住了,這才追問道。
那丫鬟看了看霓旌麵上厲色,登時心生委屈紅了眼眶。
這主仆二人一個想說,一個不願讓楚歸荑聽,未作言語,看得楚歸荑心頭發慌。
最終,楚歸荑令道:“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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