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修已是半毒植狀態,腳底生長著的藤蔓在躲避蠱蟲群時不斷上升,雖然藤植軀體被蠱蟲撕咬得千瘡百孔,但愈合能力卻是極強的。
“扶修哥哥!”古月哪看過這陣仗,嚇得躲在靈湖一角邊哭邊喊著,“秦術大人……”
靈湖上空下著雨,整個靈湖及長廊已爬滿了遠古毒植族群,生靈們倉惶著四散逃開,哪怕紮根千百年的粗壯灌木,在毒植的霸占下,淪為殘枝,最後被吞噬為養分。
由於動靜太大,姮以汐推去了扶修遮住自己眼睛的手。
在她的眼前,湖麵褪去碧藍,它變成了濃稠的深紫色。
毒液混著花香,將整個靈湖籠罩。
湖的蠱蟲開始瘋狂,它們拚湊成眾多蜂巢人躍出,是利爪與血口的廝殺,是無限繁衍與再生的搏鬥。
歸尋在不斷化蟲中,衝破毒植屏障,他猙獰的麵孔撞入姮以汐的視線。
群蝶爭相湧現,它們刺入歸尋的身體,即便這樣不斷將其攪碎成百塊,可歸尋扔能繼續分裂、成型。
“用我給你的蝶來殺我?”歸尋狂妄地看著姮以汐,“若你喜歡這般,我可以永遠這陪你玩。”
“還有更好玩的。”姮以汐笑道。
她轉身將雙手繞在扶修脖後,踮起腳尖,湊近那誘人頸側,張開嘴,一口咬了一下,血順著喉嚨一口接著一口咽下。
姮以汐轉過身時,已是另一個人,她撩起紅眸,散漫地勾起嘴角。
花境在這一瞬疊起數層,萬千花苞寄生於蠱蟲,吸幹其養分,最後在綻放時擠破蠱蟲的身體,得以充實花境。
姮以汐興奮的麵容已藏不住體內的扶修,他張開掌心的血口,一把抓刺入歸尋的臉,在毒血與花境的作用下,歸尋無法分裂。
用力一收,那臉在眾目睽睽下,被撕成血肉模糊,肉塊被湧來的嫩黃小花們爭相吞食。
雪山方向,慕青最先趕來,當他看到已殺瘋了的姮以汐,和藏於毒植中一臉呆滯的扶修時,立刻止住想要上前的腳步。
那很久之前的壓迫感,隨之而來。
他親眼看著芍白被扶修選為寄主,並屠了自己的青丘。更是清晰地任憑扶修挖出自己的金丹,並當著他的麵,狂妄地細嚼慢咽著。
恐懼與震撼,被強大支配。
從此,他開始渴望力量。
扶修是藥也是毒,一旦不受控,就是毀滅性的存在。
而那彼岸花騰,便是唯一可以克製他作為食肉族的暴虐。
扶搖的恐懼感也是同樣的,她拉住了想要趕去靈湖的秦術,道:“古月不會有事,你闖不過那全是食肉毒植的密林。”
那群餓了太多年的毒植,又怎會放過一隻新鮮的血肉呢?
蠱蟲豐富的蛋白質深得毒植們的寵愛,這龐大的營養庫在無限的繁衍中,將養分源源不斷贈與。
歸尋已撕碎成肉沫,它們連白骨都不舍得放過,血口們咀嚼得直脆響。
曼珠沙華沿著靈湖彼岸競相開放,鬼門被再次打開,推門的幾個鬼兵還是頭一次見這場麵,沒忍住喊道:“哎我的媽,以汐大人和那寄生賊又是到了啥地兒旅遊呢吧!”
“好像不太對勁的樣子。”蘿以璃正抓著烤鴨腿,探頭探腦地蹦躂著趴在了門檻上,掃視了一圈後,又驚又喜地轉頭叫道:“以莫大人,是妖界啊!啊……果真是有好多帥哥啊!”
作為一界之主的獨以莫,已不再是曾經那椰樹大褲衩的油膩打扮了,他光鮮亮麗地穿著一身黑色名牌西裝,蹭亮的皮鞋跨過了門檻,沒有一絲驚訝地,在鬼門高處俯視著姮以汐。
“修修,這次開我鬼門,又是送烤鴨來的?”
毒植藤蔓開始爬上了鬼門,獨以莫倒很自覺地走開了些,他可不想再管妖界的破事,看在烤鴨的份上,出於禮貌前來問個好,也算是客氣了。
無色樹的屏障被毒液侵蝕,歸尋已不做任何掙紮地坐在那,當藤蔓將他的本體捆住,他從未如此狼狽過,在眾多鬼軍的注視下,被拉至靈湖上空。
像是邢台處決前的觀賞,鬼門台,靈湖彼岸,獸穀長廊,眾人目光聚集於此。
姮以汐靠坐在柔軟的食肉花血口大舌上,銀色長發隨風清揚,他還回味在剛才美餐後的餘香,沒空去搭理大家正等著的判決。
歸尋清楚地知道,這一次他真的難活,扶修不比慕青,不同於姮以汐,他是妥妥的食肉族,且含劇毒,在三界,有饕餮一說。
特別是連慕青都在害怕,麵對心境的入侵,都不曾見過他有如此神情。
既然如此,那就最後賭上一注。
靈湖的蠱蟲再次聚攏而起,食人花們又開始爭先恐後,擁有蠱母本體的蠱蟲們,繁衍速度明顯變快了許多。
“小蝶。”
這從密林深處傳來的少年音,溫柔且熟悉。
一隻金蝶輕盈躥出,那是塵封於雪地數百年的執著。
“哥哥……”
姮以汐不再受扶修控製地,踏藤蔓衝了過去,她再次墜入歸尋的心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歸尋瞬間分裂成萬蟲,順著藤蔓密密麻麻地朝姮以汐衝去。
靈湖上空被蠱蟲籠罩,蜂擁而來的蟲潮瞬間將藏於深處沉睡的扶修吞噬。
快得連周圍旁觀的眾妖眾鬼都來不及反應。
寄生賊被反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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