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色落下帷幕,蒼海泛起波瀾,院中已是被初春著急替代的落葉滿地。
“咚”,姮以汐端起玻璃杯輕輕搖晃,認真地看著白色的藥丸在溫水中即刻化開。
待一切雜質都被隱藏後,姮以汐筆直地站在旋梯上,注視著那兩正在客廳追劇的兄妹。
走近後,姮以汐拿過那巨大的薯片桶,遞上一杯溫開水,“上火。”
扶修自然接過,聽話地飲下。
歸還空杯時,扶修看了眼杯底,眼角閃過一絲殘影,而後很快勾起嘴角揚笑,輕輕一拉姮以汐剛伸出來準備接杯的手。
姮以汐就像落蝶般,被扶修牢牢擁入懷中,兩脖相貼間,扶修無奈道:“大人下次換成飲料吧,涼白開難免有些苦澀。”
懷中的人兒明顯僵了一下,並很快回以了答複,“知道有問題你還喝?”qs
“想你補償我。”扶修雙唇輕輕一吻姮以汐耳根,有些涼。
正坐在地上,靠著沙發邊邊傻笑的古月轉過了腦袋,已被□□得有些懂事的古月急忙抱上薯片桶,蹬著光腳丫子就往房間衝,“羞羞,羞羞!”
姮以汐將扶修推開了些,拿過空杯,一聲不吭地直接就往廚房洗菜池走去。
跟屁蟲扶修緊隨其後,他撐著逐漸蒼白的臉色,輕柔道:“你這謀殺親夫的笨拙手法誰教的?”
姮以汐垂了眼,緩緩打開水龍頭,道:“你想要什補償?”
扶修從身後環住姮以汐的細腰,疲憊地彎腰撐在姮以汐肩側,看著她正衝洗著的玻璃杯,答非所問道,“姮以汐,你多少有些恃寵而驕了。”
話音落下,扶修便鬆開了手,扶著欄杆轉朝二樓主臥走去。
晶瑩的水珠滑過指尖,姮以汐將玻璃杯倒扣在杯架上,她有些神遊地看著仍在滴落的水珠。
待她推開主臥房門時,扶修已沉沉地睡了。
他側身抱著被角,半個腦袋埋著,姮以汐緩緩蹲下身,用指尖輕輕擦去那因微潤而三兩相貼的長睫,觸感是溫熱的。
血紅的殘血將黑夜撕出一道狹長的弧口,在漫長的春寒中,芍白抬起魅月的雙眸,周身炸現的是上古神盤的符文。
金色狐騰化作神靈昂頭赤足踏於天台,長絨隨風軟軟地靈動著。
就芍白這神靈的尊貴姿態,沒人能忍住不去摸上一把。
“億年雪狐的皮毛確實不錯。”早在天台等候的姮以汐,抬手摸了摸這光爪子就比她大的雪狐絨毛。
“你確定扶修真的睡得不省人事了?”芍白偏頭看著正躺在籃椅上的扶修。
姮以汐踏上這大爪子,單手抓著,有些不耐煩地厲聲命道:“再廢話明天青丘成廢墟。”
芍白抬爪將姮以汐放在頸處,嘀咕著,“扶修怎會喜歡這個祖宗……”
晚風張狂,符盤將沉睡的扶修抬起,神境之下金色的囚籠刺著月光。
花境在夢中迸發,立於月勾的秦術拉滿了神弓,朱赫攜鼠輩竄入街巷,芍白起身躍入銀空。
三神鼎力在姮以汐的神境之下呈現三角術盤,淺淺冒芽的花騰在肉身困入金籠時消散。
姮以汐單手抓著籠邊立於芍白靈體頸上,望著遠處那片寧靜的雪山,秦術和朱赫緊隨其後。
雪山地牢對於芍白等人來說已是很久遠的事了,地牢入口才剛推開,就能感受到那來自龍族血脈的壓迫。
金籠在芍白落地現形時散開,姮以汐踏入術盤之中,俯身蹲下操控符文逆轉,隨而激出的是毒植蓄勢待發的頑固反抗。
姮以汐忍著刺藤抗擊的疼痛,在密密麻麻的植被中將幼態扶修抱起,他的玄發緊緊地與毒植們相連,姮以汐喚蝶割去根部,就像是連根拔起一般。
這畫麵芍白和朱赫甚是熟悉,慕青當初將扶修抱來時也是這般,虛弱得仿佛感覺不到氣息。
“這樣能困多久?”朱赫看了眼地牢口上透入的微光,那是晨曦即將來臨的顏色。
芍白掐指算了算,應道:“一日,又或許隻有半日。”
“花族族係龐大,不知扶搖蠱術已到幾成,半日恐怕難攻。”秦術道。
“你們就在這口上等我。”事已至此,姮以汐覺得已無路可退,她隻能將賭注壓在當初慕青困了扶修幾日的地牢中。
那間牢房並不太遠,可扶修就像個渾身帶刺的毒物,消不盡的刺藤將姮以汐的手臂劃得傷痕累累,血緩緩滴落了一路。
神境將這座滿是符文的牢房鎖住,剛才還看上去空蕩蕩的牢房逐漸顯現出它最初的麵貌,鐵鏈枷鎖銬入扶修四肢的那一刻,毒藤從左右兩牆間迅然朝姮以汐刺來。
在狂妄嗜血的花境之下,神境脆弱得不堪一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姮以汐運力將牢中術盤迅速倒轉,幼態在幾秒後徹底瓦解,恢複後的扶修像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睜開了猩紅的深眸。
在與藍眸對視的那一刻,毒藤終是猶豫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