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本來都打算回東宮了，剛走出沒多遠就聽見了學堂的動靜，聽宮人來報說幾個弟弟打起來了，祁清頓時感到一陣頭大，隻好回來看看。

    這小小的書院熱鬧得不得了，一堆宮人攔在中間，也看不清是誰要打誰，直到祁清出現才安靜下來。

    “小六，怎掉金豆子了？是不是哪受傷了，讓皇兄看看好不好？”祁清一眼就看見了角落哭的傷心的祁涵，趕緊把她抱起來，耐心地替她擦眼淚。

    祁涵依舊哭得很傷心，一把抱住了祁清的脖子，眼淚都蹭在了他的前襟上。祁清耐心地哄著她，見眾人終於安靜下來，他才說：“誰來說說，怎回事？”

    幾個皇子都低著頭不說話，周如翡兩手抱在胸前，氣鼓鼓地把腦袋歪到一邊，一時竟沒人理他。

    既然如此，祁清就隻好點名了：“祁源，你說說。”

    在場的幾個孩子，祁源最為年長，他看了看周如翡，又看了眼祁渚，猶豫著把剛才的經過都說了，倒是沒有偏袒任何一方。劉仲儀站在祁清身後看熱鬧，一聽這事兒又和周如翡有關係，忍不住衝她比了個大拇指，眼寫滿了佩服。

    祁清歎了一口氣，對周如翡招招手：“周姑娘，剛才祁源說的都是事實嗎？”

    “對！”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周如翡就算是再怎想著要和太子親近，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壓根也想不到這茬，什乖巧懂事早就忘了。

    “祁渚，你呢？”

    祁渚眼眶子都紅了，卻還是倔強地咬著牙，一句話也不肯說。

    見到這情形祁清就覺得頭疼，他把幾人都叫到跟前來，語重心長地說：“聽說今早施先生罰了你們抄書，你們可知道他這做的深意？祁渚，你無緣無故地為什要攻擊周姑娘？身為皇子，當胸懷天下，仁以待人，所以先生罰你抄《孟子·萬章》，是要你懂得兄弟互愛，而後能兼濟天下。周姑娘又沒有招惹你，你突然罵她，做的對嗎？”

    祁渚想要反駁，祁清接著說：“祁源，你向來懂事，也知道祁渚的脾氣，他有什做得不好的地方，大可以私下溝通，他向來好麵子，你這樣斥豈不是讓他難堪？至於祁溯，我知道你攔著周姑娘是好意，這件事情你沒有什過錯，今日就不說你了。”

    祁源和祁溯都點頭說知道了，祁清這才把目光放到周如翡身上，見這小姑娘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好像自己隻要多說她一句都是罪過似的。

    祁清最不擅長對付這種小姑娘，他把祁涵放下來，見自家六妹妹雖然已經不哭了，卻依舊癟著嘴，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祁清捏了捏她的臉問：“小六，你覺得周姐姐有錯嗎？”

    祁涵懵懂著搖頭，然後又點頭，最後無助地看向周如翡。

    那邊周如翡接收到了祁涵的眼神，一下子泄了氣，低下頭說：“我爹說人最忌逞強鬥狠，我知道錯了。”

    話雖如此，可周如翡的表情卻不是這說的，偏偏劉仲儀還要搗亂，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這事兒又不是小師妹挑的頭，她怎就錯了，對吧小師妹。”

    說著劉仲儀還衝周如翡眨了眨眼睛，祁清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才說：“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件事情本不是因你而起，你不必自責。祁渚他脾氣不好，去也不是個壞孩子，我讓他向你道歉，你就原諒他，把今天這事兒忘了好不好？”

    周如翡驚訝地抬起頭來，除了家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為她說話。

    她雖然不至於經常打架鬥毆，但隻要有周如翡在的地方，壓根就別想太平，等事情鬧大了，別人問也不問就說絕對是周如翡的錯，最好的情況也是各打五十大板，周如翡也不屑解釋——那種笨蛋根本不值得她這做！冤枉就冤枉吧，反正她也無所謂！

    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她的立場上說話，周如翡突然發現被人理解的感覺也沒有想象中的那糟糕。

    向來無法無天的周如翡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撓了撓腦袋，裝出一副勉強的樣子：“那好吧，我是看在太子哥哥的麵子上才原諒他的。”

    “我不道歉！”祁渚卻不幹了，憋了許久的情緒一下子爆發，竟然哭了起來：“你們都是一夥的，我才不要和你們一起玩，我不想和你們一起讀書，我沒錯！”

    祁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悄悄往周如翡旁邊挪了挪，小聲說：“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四哥哭，你真厲害！”

    剛哄好了那個，又要哄這個，祁清覺得耳朵都嗡嗡的，他說：“小四，你跟皇兄出來一下。”

    祁渚壓根聽不見，祁清隻好去抱他，祁渚哪肯依，猛地掙紮起來，然而在哥哥手毫無還手之力，無論他怎拳打腳踢，都反抗不了，任由祁清把他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