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翡全程都悶悶不樂的，也沒嚐出聚合樓的新菜品有什不一樣，沈映平覺得好笑，在桌子底下拉了她好幾下周如翡也沒理會。

    顧裴看起來倒是沒什不自在的，周如翡頓時更生氣了，她就討厭顧裴這種故作成熟大度地做派！

    別人都說顧裴知書達理溫柔賢淑，但周如翡知道，這個人臉熱心黑，當初她第一次見顧裴的時候，有個小丫頭給顧裴送糕點，好像是感謝她以前幫過自己什的。顧裴表麵上一副不必客氣的樣子，還勸導了那個小丫頭許久，結果那小丫頭剛一離開，她就把那包糕點喂了狗。

    周如翡越想越生氣，等沈映平吃完就拉著她下桌了：“我們走吧！”

    沈映平匆匆和顧裴道別，顧裴隻是善意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樓下突然一陣騷亂，周如翡才剛一打開門，一個人影就衝了過來，看這速度要是撞上了可得摔倒。周如翡趕緊往旁邊一閃，那人就衝進了雅間，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救命，求貴人救我！”

    這人進來就磕頭，動作一氣成，屋的幾人都沒有插話的機會。

    顧裴皺了皺眉，問：“你是什人？若是有什冤屈，大可以去京兆府門前去敲鳴冤鼓，為何突然闖入這？”

    那人似乎是驚慌急了，這時才抬起頭來，看見屋子是三個小姑娘不由得愣了愣。而在她抬頭的時候，周如翡三人也有一瞬間的驚訝，原因無他——這姑娘長得太好看了！

    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美，京城美人如花，但是和眼前這少女放在一起都會顯得黯然失色，周如翡突然想起話本的妖精，隻要看一眼就能勾走魂魄的那種，應該很符合這少女。

    打破沉默的是外麵的喧嘩，外麵顯然是有人在追她，聽見聲音頓時瑟縮了一下，周如翡見她楚楚可憐，心都要化了，趕緊說：“你別怕，我們在這兒沒人能帶走你的。”

    “小羽……”沈映平拉了周如翡一下，小聲說：“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呢，萬一是逃奴或者是罪人，我們怎收留？”

    顧裴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命人把門關上，又讓家仆在外麵守著，然後說：“我可以不讓外麵的人進來，但你必須說清楚你到底是什人，若是有不公，我自會命人帶你去京兆府，若你有半句謊言，我也能查出來。”

    顧裴穿著青衿，和其他兩人比起來十分低調，少女不知道她是什身份，但顯然地位並不低，就將自己的遭遇一一說了。

    少女自稱叫江有汜，本是江州人，因父親早逝，便和母親一起住在舅舅家。最近家鄉遭了災，家買不起糧食，她舅舅就把她們母子賣給了人牙子。又說自己因為長相出挑，人牙子不想賤賣，就帶著她來了京城，本想著賣給秦樓楚館，中途又被一個富家公子看上了，從人牙子手買了她。

    “我雖然身份低賤，卻不願淪為玩物，我哄著那公子給我一個名分，那公子答應了我，說回家把後院都遣散了再來找我，我便趁著這間隙逃了出來，這才碰見幾位貴人。”

    江有汜人好看，聲音也好聽，她說起自己的經曆來邏輯清晰神色鎮定，倒是讓顧裴和沈映平對她的印象更好了些。

    門外的人已經被顧家奴仆打發走了，江有汜顯然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長舒了一口氣，心卻猜測著麵這幾人的身份。

    聽說買他的那個公子家是做大官的，所以她才往這聚合樓跑。聽說能在這吃飯的都是非富即貴，即便不能脫身，也能攔住他們片刻。聽見那幾人毫不客氣地就往別人雅間闖的動靜後江有汜的心已經涼了一大截，卻沒想到在這間屋子門外被攔住了。

    周如翡聽了這故事頓時義憤填膺，罵她舅舅真不是人，顧裴和沈映平卻若有所思。

    顧裴問：“江州距離京城不遠，民生向來富庶，從未聽說過有什災害。我見你說話進退有度語言得體，想必也不是家徒四壁的處境，卻淪落到買親妹妹和外甥女的地步。你說家鄉遭了災，這是是天災還是人禍？”

    “沔河水患，淹了大片良田，如今本就是秋收的季節，糧食一時供應不上，便需從其他州府購買。江州雖然離京城不遠，可其富庶之處卻並不在種糧。沔河一帶糧食匱乏，京城附近的糧食卻要有限供給給城的貴人，江州僧多粥少，糧價自然上漲。至於我家……”江有汜笑了笑說：“貴人說得對，我家其實並沒有到需要買人的地步，隻是我與母親在家早就不受人待見了，能買了換幾兩碎銀子，我舅舅高興得很。”

    顧裴沉默了，周如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後選擇把江有汜拉起來：“幹嘛一定要跪著說，這個點兒了你不餓嗎？先坐著，我給你點菜。”

    江有汜感激不盡，忙說不用了，她挑著周如翡等人剩下的菜吃了，雖然已經盡力表現得得體，但還是能看出來她應該是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