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楚瞄了一眼胡吃海塞的百晉，湊近景帝小聲說：“景帝陛下，此處說話不方便。”

    之後她跟著景帝走到了偏殿，這就是剛才在湖岸上看到的水下宮殿，隻是此刻秦楚楚並沒有心思觀賞美景。

    她糾結地低著頭，揪著自己的衣帶緩解緊張的情緒，小聲說：“景帝陛下，實際我現在很迷茫，我想請您幫我分析下，我應該繼續複仇嗎？”

    景帝並沒有回應她，而是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無憂無慮遊動的魚群，好奇地問：“你為什會向朕問這個問題？我們才第一次見麵吧？”

    “是的，但是您是百晉信賴的主公，而且您經曆過那多事情，應該也和我一樣有被背叛過吧？我想知道您是如何處理被背叛的事情。”秦楚楚說到這變得更小聲了。

    她記得史書上有記載，陳氏王朝開始衰敗就是從景帝之後的一次皇權鬥爭，他信賴的侄子搶走了原本屬於景帝兒子的皇位，她很好奇像景帝這樣偉大的帝王如何看待這件事。

    景帝並沒有說話，秦楚楚感覺自己太過失禮，連忙躬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問這無禮的問題的，我先回去了。”說完就提起裙裾轉身要逃。

    “被背叛也好被覆滅也好，登上皇位就會麵臨這種情況，能夠力挽狂瀾立於泰山之巔才是帝王之才。”景帝淡然道：“如果朕還活著，定不會讓人奪去朕的皇位。至於朕的兒孫沒有能力守住自己的家業，那隻能說他不是個合格的皇帝，成王敗寇罷了。如今朕已埋在地下，自然不會再計較人世間發生的事情。”

    “這樣呀。”秦楚楚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顯得有些失落，她以為景帝一定會介意被無比信任的人背叛。

    “你呢？你打算怎辦？”

    “我一開始想要借助百晉的力量，靠附身殺了齊煥。”

    景帝點頭讚同：“殺人償命，這很正常。”

    秦楚楚苦笑道：“可是百晉不同意，他說不會背叛自己的主公，非但不幫我，還會防備我傷害他的主公。”

    “小晉很老實的，又傻又忠誠，讓他背叛自己的主公，比殺了他還難。”

    “是。”秦楚楚往前走了一步，和景帝一起站在窗邊，她抓緊了窗欞，糾結道：“所以我時常在想，我這樣強迫百晉違背自己的信念是不是不對？而且我的仇家已經娶親，如果他死了是不是他的夫人就要因我變成寡婦，他們的孩子還沒出生便沒了父親，如果我這樣做就和仇家為了利益拋棄我是一樣的。我不想變成我憎恨的樣子。”

    景帝沒有打斷她，讓秦楚楚繼續說下去。

    “可是我的仇恨又該如何？難道我就這樣白白死去了？齊煥……我的仇家殺了我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反而越活越好，封妻蔭子，平步青雲。我還是想要手刃他，讓他付出代價！”秦楚楚控製不住激烈的情緒，說著說著居然抽泣著哭起來，“我是真的不知道怎辦，一邊是自己仇恨的心，一邊是怕自己成為討厭的人。”

    景帝安撫著拍了拍秦楚楚的腦袋，問道：“你以前很喜歡這個叫齊煥的人吧？”

    一想到過去，秦楚楚更加控製不住淚意，哭著點了點頭：“我和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曾經以為我是世上最懂他的人，他也常說我是世上與他最親密的人、是最信任他的人，可是他居然利用我的信任。為了他我拋棄了自己的父母和他私奔，他卻因為前途，為了所謂的家國大業將我殺害。”

    “楚楚，我們先不討論你要不要繼續複仇。我想問問你，如果複仇成功後你打算做什？”

    秦楚楚愣住了，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一時不知怎回答。

    景帝笑了笑，語重心長地說：“聽你的描述，感覺你整個人都是為了齊煥而存在，生前圍著他轉，為他拋棄全部；死後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向他複仇。你就沒想過有自己的人生嗎？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而活？”秦楚楚下意識地咀嚼了下這幾個字，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不好意思地抬起頭問道：“請景帝陛下明示，我該怎辦呢？”

    景帝轉過身看向了內殿，那是剛才宴會廳的所在地，百晉還在獨自享用美食。

    “我覺得你可以試著忘記過去，珍惜眼前人。”

    “珍惜眼前人？”秦楚楚更加不明白了，她跟著轉過身順著景帝的視線看過去，百晉正舔著拇指上的食物殘渣，模樣好似一隻剛結束進餐的獵豹。

    “您是說百晉？！”秦楚楚這下明白過來了，她驚訝地看向景帝，“您是說百晉，百晉喜歡我？”

    景帝意味深長地笑著點了點頭，秦楚楚連忙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哪懂這些，頂多是把我當朋友。”可是嘴上這說，腦子卻浮現出平日相處的點點滴滴，百晉對她無底線的包容，不易察覺的臉紅和羞赧，無一都透露著少年單純又別扭的愛慕之心。

    秦楚楚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她又繼續搖頭道：“他隻是一把刀而已，怎會喜歡我，他不應該喜歡菜刀或是砍刀之類的嗎？不行的不行的，我怎可以和一把刀在一起”